说过,王道生混不吝,在晋阳便是人憎狗嫌的。晋阳王家因嫌他是半路进了王家,举止粗野,实在有违王家门风,更是恨不得,能让他滚多远就滚多远。
今日所见,举止粗野,有违王家门风,果然如此。王阿存留在左清道率府,或许,的确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只是,她之前明明想找机会暗示王阿存,不要留在东宫麾下,要想办法去秦王麾下的。如今也不知,这条路还能不能成。心中揣了事,因窑上有人来告假,一时也顾不得了。窑工是附近几个坊的乡亲,有一人祖宅有事,欲请长假回祖宅,李星遥自然无有不应。只是这样一来,窑上便缺一个人。她打算招一个"临时工”。
事是小事,不难办。赵端午便主动请缨往西市去。可,还没出家门,“临时工"就主动找上了门。“王道生?”
赵端午本来见到来人心中还嘀咕,结果一看李星遥一副大为震惊的样子,才知,上门的人就是王道生!
“偷驴贼,你哪来的脸上我们的门?你偷了你儿子的驴,反手卖给我妹妹,我还没跟你计较呢,你倒主动送上门?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见官!”“见什么官?你情我愿的买卖,哪里犯得着要见官?”王道生还是那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听到见官,一点也不害怕。他还强调:“父子之间的事,哪里叫偷呢,明明是送!我看那头死驴不顺眼,卖了它,有问题吗?我是老子他是儿子,老子卖儿子的驴,谁说不行?”“呵,那你知不知道,你做的孽,都回馈到了你儿子身上。正好,你在这,我跟你算一笔账。你儿子住在我家,吃我家的,喝我家的,这部分钱,你给他付了吧。还有,你口中那头死驴,也是我妹妹一直帮着养的。养驴钱,你也一并给了吧。”
“我呸!你怎么不说,这块地是阿存给的?这煤矿,这砖窑,若没阿存,怎么会到你们手上?我还没跟你们算账呢,你倒先跟我算账了,真是岂有此理!“你想跟我算账,那好啊,我们现在就去万年县廨,把这笔帐好好算个清楚!”
赵端午作势就要去万年县廨里报官。
王道生急了,“你这个小郎君……罢了罢了,我懒得同你说,我同你妹妹说。”
便转向李星遥,声音放慢放柔了许多:“李小娘子,求求你,看在阿存的份上,给我一个活计吧。”
李星遥:…
李星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王道生的声音甚至隐隐夹了起来:“我相信,你也不想看到,我没钱吃饭,去阿存面前,问他讨饭吧。”
“你在威胁我妹妹?”
赵端午呸了一声,只觉此人忒不要脸,“你问你儿子讨饭,天经地义。你给我滚,赶紧滚,你不滚,我让你儿子来,亲眼看着你滚。”“小没人性的家伙,怎么跟我说话的,我好…”王道生立刻破功,声音也不夹了。正在原地跳得巴掌高,赵端午端了一盆热水泼过来,他一边哇哇大叫,一边骂骂咧咧逃开了。“厚颜无耻!”
赵端午放下木盆,还是没忍住啐了一口。
啐完,又疑惑:“他怎么知道,我们要招人?”“哦,我知道了,这老家伙肯定早潜伏在这周围了,阿遥,你接下来,不准落单。去窑上或者回来,我都与你一起。若是王道生再来,我保管给他两棍子。”
李星遥应下。
不过接下来时日,王道生却没有再出现。赵端午渐渐放下了一颗心,正巧赵临汾也从军营里回来了。
因记挂着开春要去朔州一事,赵临汾便想趁着还有闲暇,带弟弟妹妹出门一趟。
他将目的地选在了乐游原。
是上次萧义明提过的地方。
李星遥有些不想去,她难得提出了反对意见:“乐游原风景一般,大兄,难得你也同我们一起出去,我想去终南山。”“终南山?”
赵端午却有不同意见。
“冬日将尽,乐游原上,已经有回暖之象,而且乐游原就在附近。终南山上还冷的很,山顶上还有雪呢,不好看。”“就去终南山吧。”
赵临汾却一锤定音。
赵端午无奈,李星遥却松了一口气。
李星遥不是想强人所难,她也知道,出游,自然该去相对暖和的地方。如今,乐游原上已经有几分冰雪消融之象,可终南山,的确还是冬日之景。可,上回常开怀的马提示的地方便在终南山,那四万一千步任务迟迟没有完成,她想找机会重新暴走,看看系统是不是又要解锁好东西了。因此终南山不得不去。
兄妹三个便往终南山去。
临出门前,灵鹊不知打哪里听来了消息,也跑来了。他自然也是想去的,李星遥本来无所谓他去不去,想到他去了,说不定反而能帮到自己,毕竟小孩子好动,就喜欢乱跑,便主动开口,说:“那,你要听话。”“好!”
灵鹊一口应下。
四个人便分两匹马,往终南山去了。赵端午对自己的马术没有“信心",便负责带灵鹊,李星遥便跟着赵临汾。
到了终南山,李星遥本还在发愁,如何找机会找理由,劝说着赵临汾将休憩的地方选在上回马带她去的地方,谁知,赵临汾的马就像有感应一样,停在了那块地方。
得来全不费功夫,她心中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