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骂五岁的小娘子,他实在做不出来。便忍下了到嘴的难听话,道:“你们自己不长眼,险些撞了人,还怪人家挡你们的路,真是黑白颠倒。”
“是我们的不是。”
宇文念很快就承认了错误。
她看向那险些被撞上的人,却发现,那人并不似想和他们说话的样子。他…眼睑垂下,整个人很冷很冷。
纵然此时此刻,外头下着大雪,一派天寒地冻之象,可宇文念就是觉得,外头的冷却不及这个人眼底的冷。
他应该是讨厌自家的。
毕竞是自家有错在先,她便客客气气道:“这位郎君,对不住了,刚才是我们冒昧了。”
王阿存,不作回应。
习惯了他的性子,萧义明没说什么。宇文念也急着回去,便同萧义明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开。
可临离开时,她看到了王阿存手中的雪帽。一时心中喜欢。
没忍住便道:“不知郎君手上这顶雪帽是在哪里买的?我很喜欢,想买一顶一样的。”
王阿存……却转身就走。
宇文念傻眼。
萧义明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追着走了两步,说:“虽然她和她们家都挺讨厌的,可问你一句在哪买的,不至于吧。”说到“不至于”,想到,对于自己来说,可能不至于。可对于王阿存来说,还真至于。
这小子,可是一个被人欺负了,反手就把人眼睛射瞎了的人。锱铢必较,又一贯冷心冷面冷情,所以他懒得理会,实在再正常不过。“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雪帽,在哪买的?还挺好看的,看着,挺暖和的。”
“喂,喂,问你呢。”
“你这个人。”
再持续性输出了好几句话却得不到回应时,萧义明气得嘴都歪了。他实在没忍住,骂了一句:“真是粪…”
算了,大过年的。
“真是跟你那头驴一样,倔的可以。”
不过,买了雪帽又不戴,这么大的雪,顶风冒雪而行,是不是有点脱了裤子放屁?
“那什么。”
萧义明抹了一把厚重的烦人的风雪,说:“新年胜意,事事如意。明年,明年不要这么倔了。”
大
李星遥回到家的时候,雪已经下得很紧了。屋舍树梢上,铺满了皑皑白雪。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多瞧上几眼,眼睛还有点疼。
摘了雪帽,将新买的东西一一奉上,赵光禄心心中高兴,道:“我如今也是沾上我女儿的光了。”
“可不是吗。”
李愿娘端着热汤出来,给儿女各自递上一碗,又催促:“顶风冒雪回来,万一受了凉,快些喝了吧。”
李星遥接过,说:“阿花走得慢,天又下雪,若不是为了等我,大兄便不会淋这么多的雪了。”
她头上戴了雪帽,是以头上并没有沾上多少雪花。倒是赵临汾,好似一个雪人一样,头发上,肩膀上,皆是白的。“他行伍里来,行伍里去,这点风雪,不至于。”赵光禄拂落儿子身上雪花。
一家人用过饭,忙忙碌碌,便到了傍晚。因是冬天,天暗的格外早。厚厚的雪花微微挡人的视线,门口忽然有人来。赵临汾前去开门,见是黎明一家三口。
因知道,二舅舅一家要来自家守岁,他倒不惊讶。有些话,黎明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问,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淮阳王大军此次大捷,做得不错。赵临汾便微微扯着嘴笑了笑。
虽没说什么,可眉眼,却松快了许多。
“阿姊阿姊!”
灵鹊从后头冒出一个脑袋来,一股脑将手中东西塞到李星遥手中,李星遥低头看去,见是些干鱼,干鸡,蜜饯,还有干果。“你尔……”
赵光禄有些吃惊,用眼神询问,二郎啊二郎,你怎么来了?你怎么,又来了?
眼角余光却瞥见,除了李星遥外,余下其他人,脸上并无一点意外之色,便明白了,全家所有人都知道,今日黎明要来家中吃年夜饭,只有他不知道。对,只有他。
大家故意瞒着他。
叹了口气,又觉得,今日这好日子,不适合叹气,慌忙又收了起来,道:“来就来,带这些东西做什么。”
“不带东西,我怎好上门?”
黎明客客气气的,指着那专程带来的东西,又说:“原本,我们一家三口打算随便吃点什么,就这么糊弄过去。赵郎君也知,往年我在外头守烽火,鲜少有回家团圆的时候。今年,虽得了闲,可家中毕竟人少。不瞒你说,方才,我远远地瞧见你们家烟囱里的烟,突然就有些羡慕。便不请自来,想着,若是你们不嫌弃的话,我们一家人,便与你们家一道过除夕了。”“不嫌弃,不嫌弃。”
赵光禄连忙接话,心说,不嫌弃是假的。同样客套地笑了笑,他说:“黎郎君想与我们一道过除夕,我自是心中乐意。不知黎郎君酒量如何,一会儿,我们小酌一杯?”
小酌,即,猛灌一大口。
一口不行,再来一口,就不信,喝不倒你。赵光禄暗自腹诽,面上却依然笑意盈盈的。那样子,好像极高兴一样。黎明便把特意带来的酒也拿了上来,道:“一会,我与黎郎君小酌一杯。”一杯,谁先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