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吧,我跟谢大公子有进展啦。”“当真?!”
“当真。”
沈禾苒这才捂着心口舒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已为人妇,天家就没理由再送你去和那什么劳什子亲!”
至于姜娆为何不惊讶,当然是因承宣帝并非秘而不宣,而是在晚上夜宴才宣,同时还加封了定远侯为镇国公,由谢渊代为听宣、接旨。上辈子的天授节,姜娆在虞州避暑,消息都是后来得知的,据说夜宴结束前一一谢渊还被赐婚,尚公主,但以孝期为由,谢渊拒绝了天家。姜娆想要验证的便是这些。
此刻在沈禾苒的催促声中,“什么?”
“不对啊宁安,你从前很少这样走神,怎么啦?怎么看着还挺苦恼?”苦恼的,自是这晚若见了谢大公子,姜娆还不知道要如何跟他“交代",那个为期三月的托付。
且除此之外,若想多跟谢渊交集,总不能次次都靠各种宴会吧,姜娆已经想好了新的借口。
沈禾苒则迫不及待:“快跟我说说细节,你跟谢世子的进展是哪种进展,他已经同意了娶你为妻吗,所以你开始备嫁衣了?还有还有,听说谢家双生齐现,还着火了,我这两天听说了好多关于那谢二公子的事,你当时不是在吗,快说来听听,还有你跟谢二公子吻过的事,谢世子不知道吧?”话落,少女面上忽然红白交错,颇有些变幻莫测。“怎么啦?”
姜娆…”
换做从前,姜娆必然一五一十地分享出来,可若苒苒知道她非但没跟谢玖撇清关系,还……
不行,姜娆觉得自己丢不起那个人。
于是整了整衣裙,支吾道:“挺晚的了,我们先出发吧。”傍晚时分,抵达皇城,宫门外已停了不少彩帷香车。姜娆进宫后照例去给太后、皇后请安,随即和沈禾苒一道去了御花园。夜宴尚未开始,御花园中弦月声声,女眷们大都在明幽阁附近的偏殿休息。作为一朝之都,大启繁华之最,京中恩怨是非,时兴风闻,惯常难以细数,多如过江之鲫。
近来掀起风浪最大的,当然是数谢家“双生齐现”事件。姜娆本以为会自己听到许多“双生噬运”、谢玖的身份、经历等议论,毕竞那日谢家的戏台上群魔乱舞,可谓给满座宾客留下了不小的阴影。然而意外的,姜娆听到更多的是,“当真吗,那谢二公子真与谢世子生得一模一样?像照镜子?那岂非京中又多了一位美姿仪的适龄郎?”“他有心上人吗?有婚约吗?”
“当真乃麒麟卫指挥使?怎地从前一点风闻也无?”“他今晚也会入宫赴宴吗?”
“应该会了,听闻圣上身边的樊公公亲自去谢家宣旨,定远侯在北疆劳苦功高,圣上从前一向优待谢世子,那二公子与谢世子一母双生,想必往后也是圣眷无双,风光无限呢。”
“就是不知这样的儿郎,最终会花落谁家呀?”“咱们就别想了,如今的华阳公主,宁安郡主都还未婚,哪里轮得上咱们?”
能参加天授夜宴的,就如曾经皇后千秋宴,个个都是有身份的人,衣香鬓影间,尤其未婚的女儿家个个手持团扇,面容娇羞又充满好奇。自古闺中女儿被教化驯养,唯一目标便是长大后嫁个如意郎君,关注这些也无可厚非。
直到一人提裙踏进门槛,入目朱唇皓齿,墨发如染,阳光自槛窗倾泄而下,恰好照见她如雪光洁的肌肤,细腻如凝脂,堪比明珠生辉,美得笔墨难描。贵女们纷纷起身,“见过宁安郡主。”
姜娆点点头,也礼尚往来地弯眸笑了,跟一众女眷寒暄招呼。恰在此时,外头忽有宫婢奔走吆喝,“不好了,华阳公主落水了。”“华阳公主落水了!”
只这一句话,女眷们纷纷起身望闻,很快乱作一团。到底人命关天,姜娆和沈禾苒也下意识赶了过去。明幽阁一带,原为女眷休息区,可姜娆没料到,她会在现场看到刚好路过且"不会水”的太子殿下,以及为了救姜姝而湿身的谢渊。那一瞬间,睫羽在风中轻颤,姜娆忽然明白了上辈子的天授节,谢渊为何会有"被赐婚风波”。
但结果是谢渊拒婚了,所以她没必要慌乱什么。而这期间,隐隐察觉到什么,姜娆下意识转头,对上了不远处的华盖亭中,一双正安静注视她的漆黑凤眸。
四目相望,西斜的日光打在他挺拔的鼻梁之上,拓下耀眼又静谧的光。也是对上那双如秋水沉寂的眼睛,姜娆才知有些事的发生,本身就会像一道刻度,在生命里留下痕迹。
从此再见面,心境竞再也回不去从前。
她不知为何,忽然就有点委屈。
许也是察觉到她眼中慌乱,以及那一丝丝尚未来得及掩饰的委屈,她读懂了谢玖的唇语,“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