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梳、胭脂水粉盒散落一地,一面菱花铜镜摔在地上,裂成数片。而花二娘的脖颈之上,空空如也!首级不翼而飞!
伙计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冲出铺子,惊动了街坊四邻。消息火速上报到巡捕司。
巡捕司的捕快,很快赶赴现场。凝香斋内外已被衙役封锁,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议论纷纷,脸上交织着恐惧与猎奇。捕快踏入铺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梳妆台上,那对赫然摆放在血泊之中的金丝累珠凤凰步摇!
与多日前,出现的那颗美人头上所戴的,一模一样!步摇在从门板缝隙透入的微光下,反射着冰冷而妖异的光芒。
死者花二娘,是个三十许的寡妇,风韵犹存,平日颇为泼辣精明,人缘说不上好,却也未曾听说有什么深仇大恨。
验尸作作初步勘验:断颈处切口平整,利器所致,与货栈美人头颈口伤痕极为相似,死亡时间约在昨夜子时前后。
捕快心猛地一沉。他仔细检查伤口,又取出随身携带的卷宗,里面有关赵守仁所持倭刀的形制、刃口角度等记录,两相对比,竞是高度吻合!“总捕头!来看这里!"一名经验丰富的仵作在检查店铺板壁时,发出了低呼。
总捕快快步过去。只见在店铺后方堆放货品的角落板壁上,赫然也有一个松节洞!与货栈那个几乎如出一辙,只是略小一些。洞孔边缘,同样异常光滑,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摩擦。
更令人心悸的是,仵作用小镊子,小心翼翼地从那光滑的洞缘,提取到些许极其细微的,带着异香的粉末。
经辨认,正是凝香斋售卖的上等茉莉香粉。与那日公堂帕子自燃时弥漫开的香气,一般无二!
“栽赃!"总捕快几乎立刻断言,“凶徒熟知赵守仁所用倭刀的形制特征,故意模仿其造成的伤口!这香粉、这步摇、这板壁洞孔……全是刻意布置,要将这桩新血案,牢牢钉死在狱中那四个商人身上!”然而,不等他细思,新的“证据″又接踵而至。随后又有更夫作证,昨夜子时左右,似乎听到凝香斋方向传来几声短促的,像是女子的轻笑,当时还以为是哪家妓馆的姑娘晚归,并未在意。更致命的是,一对抬夜香的夜香郎,在被衙役询问时,吞吞吐吐地表示,昨夜大概三更天,他们抄近路从凝香斋后巷经过时,似乎瞥见五名穿着体面、但行动鬼祟的男子,慌慌张张地从铺子后门溜出来,脚步飞快地消失在暗巷里。其中一人好像还回头张望了一下,听口音似乎是南方人?所有线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精心心编织,严丝合缝地指向了大牢里那五名来自江南的商人。
周正卿站在弥漫着血腥与浓香的胭脂铺里,环视着这精心布置的犯罪现场,一股寒意从脊椎骨升起。
对手不仅残忍狡猾,更对衙门查案流程了如指掌。“这已经不是一桩简单的凶案,而是一场针对我们,针对大理寺,甚至可能针对整个京城安宁的阴谋。”
聂尚书神色凝重,他武力值超高的女儿陪在一旁。一声不吭,看起来乖巧极了。
这时候突然起了大风,大风呼啸,吹得铺子门板呕眶作响,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身影,在暗处窃笑。
“癸西申命…"张正卿叹气,“聂大人,20年前的事情,你当真没有印象?聂尚书神色不变,依然冷肃的说:“老夫说话从不在正事上含糊,没有就是没有。为何要骗你。再.……
聂尚书瞄了一眼貌似很乖巧的女儿,满是复杂的又说。“有小女婵娟在,说与不说,都没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