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笙想说杀得好,但是那人毕竟是妩儿的父亲,她嘴唇动了动,没说话。妩儿却坦然一笑:“其实我觉得杀得好,他那样的人,就算去了前线也是烂命一条恐怕还会拖累旁人,如今死在路上整顿军纪,也算得上死得其所。”林笙笙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抚了抚玩儿的肩膀,“照顾好你母亲。”玩儿这才捧来账本,将不解之处一一问了林笙笙。转眼到了傍晚,林笙笙催着妩儿回家去了,这才坐在窗前捧着茶盏慢慢喝了起来。
佩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繁华的街市,道:“姑娘……听闻赌坊里有人设了赌局,说您与谢公子不出今年定会和离呢!”林笙笙一时无言,云京的这些富家公子姑娘们忒无聊…她问:“有没有打听打听,押什么的多?”
佩兰小声道:“十有八九押了您与谢公子和离。”“……“林笙笙摸了摸身上,发现今日没带钱,“罢了罢了,这些人闹去吧!”佩兰又道:"听说林将军也拿钱去押了。”“他押了什么?”
“押您二人和离。”
“…“林笙笙扶额,“哥哥跟着捣乱做什么?”他去押了和离,大家定然觉得和离一事稳了,都跟啊。林笙笙吩咐白蔻,“你去疏影轩取钱,押不和离,等赢了钱都分给你们吃酒,别用我的名头。”
佩兰与白蔻眼睛一亮,连连道谢。
谢府,一片死气沉沉。
谢枕欢根据林笙笙所说位置捧了一个茶叶罐出来,茶叶?这玩意能把哥哥哄好吗?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捧着去了屋里。
谢辞昼挥了挥手,命元青把药拿下去,他不想喝。元青苦口婆心劝说:“公子,就算是为了中秋夜宴远远看上一眼少夫人,您也得赶紧喝了药好起来啊。”
“今后别叫少夫人了。”
元青听了这话,知道谢辞昼已经全无心气,心中发苦,若再这样下去,谢辞昼的身子可就彻底拖垮了。
他这是存了想死的心思……
元青放下药碗,往外边跑去,不论如何,他要劝劝少夫人来看上一眼,好叫谢公子能养养病。
还没跑出去几步,迎面见谢枕欢欢天喜地而来,“元青,你急急忙忙做什么去?”
元青垂头丧气,“公子不喝药,我想着……我想着去求求少夫人,叫她来看一眼………
谢枕欢笑道:“等你请人来,黄花菜都凉了,再说了,如今云京上下风言风语的,你怎么能去叫嫂嫂过来呢?这不是明摆着叫她丢脸吗?”元青束手无策,“姑娘,求您救救公子吧,再这样下去非要出人命不可!”谢枕欢十拿九稳,“你放心在门外候着,我进去一趟,保准不出一刻钟,叫哥哥急着喝药。”
“当真?”
“当真!”
谢辞昼盯着帐顶,一片游蝶穿花,这似乎是林笙笙最喜欢的纹样,衣裙上、纱帐上、就连屏风上也都是。
他忽然一笑,这样生机勃勃的纹样,最适合她。下一瞬,笑止住了,因为他忽然想到,这般生机勃勃翩翩若彩蝶的林笙笙,已经从他这里飞走了,或许不出几个月,就要落入别人怀中。旁人会对她好吗?谢辞昼忽然自嘲,旁人无论何态度,定会比他自己从前几年的冷淡疏离要好得多。
林笙笙啊林笙笙……
忽然门声又响动,他压着心里的烦躁,沉声道:“出去,我不想喝药。”“哥哥!你怎么跟个孩子是的!这要是叫嫂嫂知道了,定又要生你的气。”见是谢枕欢,谢辞昼的态度缓和了一些,问道:“你今日去……去见她了?”谢枕欢坐在床边,怀里抱着茶叶罐,“当然。”“她……还好吗?”
“好得很。”
“女好……”
他压下心里想问更多的冲动,垂了眼睫。
谢枕欢不多说,把怀里的青瓷茶叶罐子塞到谢辞昼手中。手中冰凉,谢辞昼问:“这是?”
谢枕欢道:“喏,嫂嫂让我从棠梨居后头花架子下面找出来给你的。”说完,她还神秘兮兮道:“看起来是早早准备好了要给你呢。”谢辞昼不敢多想,压下心中翻滚起来的期待,缓缓打开盖子。或许是关于肃王一事的物件吧,又或者是旁的……总归应该不是特意留给他的。
盖子一打开,一阵清香扑鼻,清泠泠散在床帐里,若寒梅傲雪。雪中春信?
而且是……以前的味道!
“这是……这是她亲手做的。“谢辞昼接着窗子外透进来的昏暗光线,只见罐子里整整齐齐摆着一圈十八颗香丸,看这状态是半个多月前做的,现在刚好可以取出使用了。
她之前说过,不会再给他做雪中春信,所以谢辞昼在书房无意捡到的那颗十分珍贵,他每次只燃一部分,断断续续用了很久。但是如今,她又做了,还是专门做给他的。她是什么意思?
怔愣间,一道光亮闪过脑海,一个不敢置信的答案呼之欲出。林笙笙是不是想过同他的以后?是不是…没想和离?谢辞昼掀了被子下床,一边咳嗽一边往门外走,“元青,套车,我要去林府。”
必须问个明白才行!
谢枕欢在他身后幽幽道:“嫂嫂说了,叫你养好伤再去见她,否则今后都不理你!”
谢辞昼止住脚步,被元青扶着重新回床上躺下。他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