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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过的领导,要么是温文尔雅,要么是城府深沉。
说话做事,都讲究一个“稳”字,讲究一个“平衡”。
像赵援朝这样,把“打”和“杀”挂在嘴边,把丛林法则当成真理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根本不是一个和平年代的将军,这是一个乱世里才会出现的枭雄!
“可是……这样一来,很容易会擦枪走火,引发我们最不想看到的……全面的战争。”
钟正国说出了自己最大的担忧。
这也是“主和派”最主要的论据。
“战争?”
赵援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钢铁般的坚毅。
“钟部长,你以为我们现在不处在战争中吗?”
“从鹰酱人的军舰打着‘航行自由’的旗号,第一次闯进我们南海的那一刻起,战争就已经开始了。”
“从他们的芯片法案通过,要锁死我们科技发展道路的那一刻起,战争就已经开始了。”
“从他们的舆论机器开动,在全世界范围内抹黑我们,妖魔化我们的那一刻起,战争就已经开始了!”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却比任何战争都更残酷的战争!因为它的目的,不是占领你的土地,而是要打断你的脊梁,摧毁你的文明,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在这种战争里,妥协和退让,就等于自杀!”
赵援朝的声音不大,但在轰鸣的机舱里,却像一道道惊雷,狠狠地劈在钟正国的心上。
他感觉自己过去几十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正在一点一点地崩塌,碎裂。
他一直以为,自己站在一个很高的位置,能看到这个国家的全貌。
可今天他才发现,自己看到的,不过是冰山的一角。
在那些他看不到的地方,在那些惊涛骇浪的深海里,有无数像赵援朝这样的人,正在用他们的血肉和意志,为这个国家,筑起一道抵御惊涛骇浪的堤坝。
而他们这些坐在堤坝后面的人,却还在为了堤坝到底是该往左修一点,还是往右修一点,而争论不休。
何其可笑!
飞机开始下降,机身传来轻微的颠簸。
钟正国从巨大的思绪震荡中回过神来,他看向窗外,只能看到一片无边无际的蓝色。
是海。
他们已经飞到了海上。
“我们到了。”
赵援朝的声音响起。
飞机稳稳地降落在一条长长的跑道上。
透过观察窗,钟正国看到,跑道两边,停满了各种涂着海军标志的战斗机。
这里,果然是一个海军基地。
舱门打开,一股带着咸湿味道的海风涌了进来。
钟正国走下舷梯,脚踏上坚实的地面,但心里却还是感觉有些飘忽。
他看到,不远处的海港里,停泊着一艘……
他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看到的东西。
那是一座山。
一座由钢铁铸成的,漂浮在海上的,黑色的山。
那是国家的钢铁脊梁那是一座黑色的钢铁之山。
它静静地停泊在蔚蓝色的海港里,庞大的舰体遮蔽了半个天空,投下的阴影笼罩了整个码头。
无数比蚂蚁还要渺小的身影,在它宽阔的甲板上忙碌着。
一架架线条流畅的战斗机,如同蓄势待发的猛禽,整齐地排列在甲板的两侧,折叠的机翼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高耸的舰岛,如同一座城堡的瞭望塔,矗立在甲板的一侧,上面布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雷达和天线,充满了科幻感和压迫感。
钟正国就那么呆呆地站着,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
他这辈子,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大场面。
他曾经站在**城楼上,检阅过气势磅礴的阅兵方队。
他也曾经走进人民大会堂,参加决定国家命运的重要会议。
他以为,自己已经见识过了这个国家最顶级的力量和威严。
可当他站在这座钢铁巨山面前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些,都算不了什么。
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阅兵方队的气势,是一种展示性的,仪式性的威严。
人民大会堂的权力,是一种内敛的,需要通过解读和博弈才能体现的威严。
而眼前这座钢铁巨山,它什么都不用做,就那么静静地停在那里,就散发出一种最原始,最直接,最不讲道理的,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窒息的,压倒性的力量感。
它就是力量本身!
“这……这是……”
钟正国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山东’号。”
赵援朝站在他身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我们国家第一艘完全自主设计和建造的航空母舰。”
航空母舰!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当这四个字从赵援朝口中说出来的时候,钟正国的心脏还是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航空母舰。
在新闻里,在报纸上,他无数次地看到过这个词。
他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