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夕阳将最后的熔金倾泻入江,分明波光粼粼之景,却只是夕阳无限好,奈何近着黄昏。
士兵重新搭营起帐,柳茹萱坐在萧敛身边,头靠在他肩膀,兀自出神。不多时,萧敛起身:“萱儿,我去那边看看,你在这儿好好待着,不要乱跑。“柳茹萱心下不安,起身牵着他的手,低低恳求道:“我想跟着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黏人了。乖,我待会儿过来寻你。“萧敛松开了柳茹萱的手。
可他食言了,营帐搭好后,柳茹萱同萧敛一同住在了主帐,她在主帐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直至夜色沉沉,才终地将他等来。“萧将军。"帐外的士兵行礼声响起。
柳茹萱心下一喜,忙奔上前,一头想钻进他的怀抱中,可却被萧敛避开了。眼底满是困惑,她转头:“萧敛哥哥,你怎么了?”萧敛眼神毫无温度,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阴郁,目光锐利,带着审视和敌意。
他将手上的一幅画扔给柳茹萱:“你看看这是什么!”柳茹萱上前捡起,将画展开。画中人青丝披散,赤足点地,仅覆轻纱,身姿若隐若现。刚离温水的身体带着倦意,稍稍伸了个懒腰,舒展的姿仪如初生机条。
杏眸桃腮,眼含春水,腿上以细墨落着一痣,恰是柳茹萱自己。她秀眉紧蹙着:“这是.…
萧敛噙着丝冷笑:“此画一出,便在楚营流传甚广,连军妓都甚少传唤了。当真是好得很,我的枕边人,竞被千万人看了个净!”“怎么会?这画上之人..…“柳茹萱不可置信地喃喃道,听及萧敛的话,更是心里半羞半恼。
“把衣衫褪去。"萧敛阴沉着脸色,开口道。柳茹萱抱紧衣衫,盈着眼泪看着他。萧敛上前,直接将她衣衫扯成两半。柳茹萱哭着:“你松手.…”
“我不想把动静闹大,你若还自爱,那便松手。“萧敛淡淡道,“若不是心里有鬼,又何惧人比对。”
柳茹萱松开了手,一点点地褪去。直至最后,她褪的只剩亵裤和小衣,偏首着。萧敛慢悠悠坐在椅上,一言不发,只是凝视着柳茹萱:“这画像当真是逼真,便连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腰、腿的位置都很是精准。”她扑上前,抱着萧敛,哭得梨花带雨,却并未说出半句话,只是一个劲唤着“萧敛哥哥"。萧敛眸色渐深,掐着她的下巴冷声道:“如今连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是承认了?”
“这画像我不知情的。”
“那所画之人你知情?”
柳茹萱垂眸,眼睫上凝着几滴泪,抽抽噎噎,不说话。萧敛一把扯住柳茹萱的头发,青筋直暴,后槽牙几乎要咬碎:“是谁!告诉我,不是楚凛宣,那到底是谁?”
她偏头不语,只道:“我也不知道。”
萧敛冷笑一声:“你不知道?我看你知道得很?”“没有。"柳茹萱偏头,手紧抓着萧敛的衣袖。柳茹萱被禁足在了帐中,见不到外人。正逢夏日,天渐渐热了起来,萧敛直接将她的衣衫尽数换成了薄纱,只一抹胸和高腰裙裾。行止间,身段若隐若现,便是稍稍俯身,胸口便春光尽露。因着这点,她也不愿再出帐。
又是直至夜浓,萧敛才姗姗入帐。凤眸薄唇,神色沉沉,心中似装了许多心事。“过来。”他掀袍坐在椅上,向正缩在榻上发呆的柳茹萱招了招手。柳茹萱恍若未闻,偏过头去:“我要见上官冉。”“你先前不是不愿走?现在想见,晚了。“萧敛拿起火折将画像尽数烧了,看着火舌将其吞灭,复又补充道,“你若将我侍奉得好,说不准我会破例。他疲惫地后靠在椅上,嘴角微微下垂,玄黑锦袍铺散开,眉头微蹙着,尚无声,他不紧不慢地睁开了眼,不耐道:“还不过来?”柳茹萱起身,坐在了他腿上,轻轻替他揉捏着眉心、太阳穴,复又将帕子浸到桌案融化的冰水中,轻轻拧了拧。
宽解下萧敛的衣袍,以冰帕替他擦拭着。
萧敛睁眸,正对上柳茹萱低垂的眼睫,一副出神的模样,心中不知在想什么。眼底一抹悲戚转瞬即逝,随即又换上冷沉眼色。他的手疏疏懒懒地伸出,将柳茹萱的抹胸尽数褪去,低眸凝着浓雪,却想到了那幅画。“那画师可曾这般摸过你?”柳茹萱看着他这般模样,未言。
手上力度愈重,内心的嫉妒如烈火一般攀升,他自知这是楚方设的一计,可他见柳茹萱这般反应,心中却不能不在乎。“嘶一一”柳茹萱痛呼一声,眼泪一瞬间便铺满眼底。“那消失的一年多,你做了多少事?”
柳茹萱的身前通红一片。紧咬着唇,分明一副潸然欲泣的模样,却硬是倔强地不肯出一言。
“你的占有欲非要这么强吗?"柳茹萱偏眸,双手合抱身前,低眸轻声道。萧敛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对着自己的眼眸,唇畔一丝笑:“你许诺了我共白首,却让我成了众人笑柄,你说我该如何做,才能消我屈辱。”柳茹萱和萧敛久久对视着,皆不言不语。
“明日,你随上官冉离开。我不想再见到你。“终地,萧敛吐出这一句话,眼底晦暗不明。
柳茹萱唇边溢起一丝苦笑:“好,你会来找我吗?”萧敛欲言又止,随即不冷不热道:“若是我不介意了,兴许会来。”柳茹萱看着他,眼眶里含着热泪,看着看着他忽地笑了。“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