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的声音传来。
李水穿著简单的牛仔裤和白衬衫,手里拿著记录板走来,“您能来太好了,三號棚正缺您这样的老把式。”
李大有哼了一声,眼睛却忍不住往四周瞄:“我就是来看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瞎折腾……”
李水不以为意,亲自带他参观。
她掀开一个菌袋:“叔,您看这菌丝,比露天大棚的密实多了吧?”
李大有凑近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那菌丝白得像雪,密密麻麻布满了培养料,比他儿子在家折腾的强了不知多少倍。
他强撑著嘴硬:“谁知道长出来啥样……”
一周后的午休时间,李大有蹲在基地食堂角落,捧著饭碗狼吞虎咽。
水基地的伙食让他暗暗吃惊……
两荤一素,米饭管饱,比家里吃得都好。
“叔,您慢点吃。”同桌的马栓递过一碗汤,“听说您被评上先进了?”
李大有抹了把嘴,掩饰不住得意:“哼!那些小年轻懂啥?我一眼就能看出哪袋有问题!”
这倒是实话,多年的务农经验让他对细微变化异常敏感,已经挽救了三批可能染菌的菌袋。
吃完饭,李大有鬼使神差地溜达到实验区。
透过玻璃墙,他看到凌一农正和李水討论什么,桌上摆著几个培养皿。
凌一农的白大褂上沾著泥点,头髮乱得像鸡窝,哪还有半点教授的样子?
“……菌草配方还要调整,钠含量偏高……”凌一农的声音隱约传来。
李水点头记录:“教授,冷库已经准备好了,第一批鲜菇下周就能发往福建。”
李大有听得入神,没注意身后来了人。
“爹?您在这干啥?”儿子水娃的声音嚇了他一跳。
“我、我遛弯!”李大有慌忙转身,看到儿子抱著几本书,《食用菌栽培技术》《病虫害防治》……
“你拿这些干啥?“
水娃眼睛发亮:“凌教授给的!爹,咱家大棚出菇了!虽然个头小点,但水集团全收了,一斤两块三呢!”
李大有心头一热,嘴上却骂:“不好好种地,净整这些歪门邪道!”
说完背著手走开,脚步却不自觉地往家的方向迈。
当晚,李大有破天荒地去了儿子的大棚。
昏暗的灯光下,一排排菌袋上冒出了小圆菇,像无数个小脑袋好奇地张望。
水娃正小心翼翼地喷水,动作轻柔得像对待婴儿。
“喷那么多干啥?烂了咋办!”李大有习惯性地呵斥。
水娃头也不回:“凌教授说了,出菇期湿度要保持在85%。爹,您看这个,”
他指向一个菌袋,“是不是有点发黄?”
李大有凑近观察,多年的经验让他立刻判断出问题:“通风不够!明天把这边塑料布掀开点!”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指导”种蘑菇,赶紧板起脸,“我回去了!”
走在回家的土路上,李大有的心乱得像被猫抓过的毛线团。
他摸出今天发的工资——八张崭新的百元大钞。
这才干了十天啊!要是一个月下来……
他不敢往下想。
第二天一早,李大有比平时早半小时到达基地。
经过包装车间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指挥装箱。
“陈县长?您咋在这?”
陈金山转过头,眼下掛著两个黑眼圈,却精神奕奕:“大有叔!我调来负责物流协调了。这批蘑菇要赶今晚的航班到厦门,明天就能上超市货架!”
李大有看著工人们將鲜菇装入印有“塞上金菇”字样的精美包装盒,每个盒子上还贴著二维码。
“这……这玩意儿真有人买?”
“供不应求啊!”陈金山兴奋地说,“福建那边卖到二十八一斤!大有叔,您知道吗,咱们的蘑菇还出口到淡马锡了。”
李大有张大了嘴,脑子里闪过自家地里那些总被风沙欺负的玉米苗。
中午休息时,李大有独自溜达到了基地最高处的观景台。
从这里望去,连片的温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远处的闽寧村依稀可见,那些白色的大棚像撒在黄土上的珍珠。
更远处,新修的公路像一条灰白色的带子,蜿蜒伸向远方。
李大有突然想起多年前,他被迫在金滩村开荒的情景。
那天风特別大,刚种下的种子被吹得七零八落,媳妇儿坐在地头哭,他只能一支接一支地抽旱菸……
“大有叔,看啥呢?”李水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李大有慌忙抹了把脸,粗声粗气地说:“沙子进眼了!”
顿了顿,又低声问,“水,你说……这蘑菇生意能长久不?”
李水笑了,指向远处正在建设的厂房:“那是深加工车间,以后可以做蘑菇酱、蘑菇干。大有叔,时代变了,咱们农民不光要会种地,还得懂市场。而且蘑菇种植只是一个中转项目,接下来水集团真正要做的是种植葡萄。”
“葡萄?”
“对!水集团要在寧夏打造葡萄种植基地,还要酿造葡萄酒,到时候葡萄酒市场就不再是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