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想,或许中国开放之后,文学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不过当他看完后面几篇小说之后,却发现并非如此。
中国的小说还是很好的,不然他也不会每一期都要看一看。
但是这些小说,都跟《沿河而下的人》不一样。
可能是因为文化本身的特点,也可能是因为翻译的问题,其他小说安德烈看起来需要一个接受过程。但是看《沿河而下的人》就不一样了,即便故事发生在中国,不少东西安德烈也不知道,但是接受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美国读者在读英国作家写的小说一样,即便文化有所不同,但是接受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这可能是因为《沿河而下的人》的写法很国际,也可能是因为它的作者英语很好。
安德烈对这篇《沿河而下的人》很感兴趣,但中国文学并不是他的研究方向,他没有时间跟精力去认真研究。
想了一会儿,他将杂志放下,准备等到有机会送给研究中国文化的老师们看看。
《中国文学》在欧美总共只发行了一千五百多册,其中美国大概有六百多册,也就是说平均下来每个州只有十几册,这样的覆盖率十分之低,因此想要引起很大反响是困难的。
不过杂志社这边并没有任何失望,因为他们本来也没有抱太高的期望。
而且新一期发行之后的前一个礼拜,还多了五个打电话来订杂志的用户。
这些用于来订杂志的时候,也没说是因为《沿河而下的人》,不过杨宪益他们想,或许有一些关联。当然了,就因为多了五个订阅用户而激动,多少有点卑微了。
要换成国内的那些杂志,别说是多五个,就是多五百个,他们也没有什么大反应,因为基数都是五位数六位数,甚至是七位数。
而这,也是当下《中国文学》所处的境地,他们的用户基数太少了,稍微有一点增长,大家都很高兴。《沿河而下的人》在新一期《中国文学》上发表,并没有在国内引起任何反响,根本没几个人知道这事事实上,国内知道《中国文学》这个杂志的人,都没有多少。
周里京倒是知道《中国文学》最新一期发表了《沿河而下的人》,但是他也捞不着看啊,这杂志在国内压根买不到。
其实他真想看的话,也可以去找杨翊求原稿看,但问题的关键是,就算是杨翊把原稿给他,他也看不明白,他的英语水平,还不到能够阅读英文小说的地步。
不过对于英文版《沿河而下的人》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而这些他都是听陈琪说的。
自从那次在饭店见过面之后,周里京跟陈琪就经常在一起玩,而且不仅仅他们两个在一起玩,平时还有其他同学喜欢文学的人一起,隔三差五的组织一个读书会,大家一起交流文学。
十二月十七日上午,周里京他们上完形体课,老师前脚刚走,陈琪就拿着一本《收获》走了进来。“老周。”陈琪喊了一声。
他一喊,不仅仅周里京转头,还有其他一些同学也都看了过来。
沈丹萍立马跑了过来,“陈大哥,你怎么来了?”
以陈琪跟周里京为首的文艺小团体,沈丹萍算是核心人物了,基本上只要有交流会、读书会,她都会参加。
一来二去,她跟陈琪的关系处得也很不错,每次见面她都是一口一个“陈大哥”。
“我来给你们说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方舒也走了过来,她也是小团体中一员,不过活动没有沈丹萍参加的多。就这一会儿,陈琪面前就聚集了六七个人,周里京也走了过来。
陈琪笑着拍了拍手里的《收获》,“最新一期的《收获》,杨老师有新小说发表。”
“真的么?”
几人又惊又喜,看向《收获》的眼神变得灼热起来。
他们这些人,虽然是陈琪跟周里京组织起来的,但本质上还是因为杨翊而聚在一起的。
大家平时组织读书会、交流会,也会聊其他文学作品,但主要还是聊杨翊的作品。
过去这段时间,他们能看的,也就是《太阳照常升起》,还有《世界文学》上发表的两篇翻译作品,一篇毛姆的《珍珠项链》,一篇福克纳的《烧马棚》。
这些翻译作品当然好,但相较于原创,大家感觉还是差了点意思,他们当然想要看杨翊的原创作品。《沿河而下的人》是八月份那一期《燕京文艺》上发表的,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多月,连《燕京文艺》都改名《燕京文学》了。
过去的这四个月时间里面,要说最受关注的小说,一篇是《沿河而下的人》,另一篇就是汪曾祺的《受戒》了。
这几个月里面,大家经常能够听到有人讨论这两篇小说。
但是讨论越多,大家就越期待杨翊的新作品。
“老陈,辛苦你送来了,这杂志就交给我吧。”周里京一把抓过陈琪手里的《收获》,随即就要往外面跑。
谢园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周里京的衣服,叫道,“哪里跑。”
“周里京你也太坏了,还想吃独食。”方舒撇嘴埋怨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