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人提到木羽,十分惊讶。
“我来看看。”那个同学翻到中间,找到了《山民》,“就是这个,一首诗,叫《山民》。”
“是写了《从前慢》的木羽么?”
“是的,这后面有写,诗人木羽,作品《从前慢》在1979年十月份的《诗刊》上发表过。”
确定是木羽,张会君直接翻到杂志中间,找到了那首《山民》。
其他也有很多人跟着翻到中间,一起看木羽的新诗。
很多人跟张会君一样,比较喜欢木羽,还有些就是凑热闹,别人看,他们也跟着看。
陈凯歌听到新一期杂志里面有木羽的诗,当即把筷子放下,一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直接将张会君手里的杂志抢了过去。
“你狗曰的好好吃饭罢。”
张会君骂骂咧咧的,却也没有去抢杂志,而是伸着头跟陈凯歌一起看。
“好诗!”
田壮壮最先看完,拍着大腿叫好。
“确实很好。”霍建起在旁边点头。
“果然是木羽。”
因为都在读这首诗,大家也就不急着看其他作品,开始讨论这首诗来。
“相较于《从前慢》,木羽这首新作更具有批判性,对传统文学中的闭塞、保守、故步自封进行了批判。”其中一个女生李少虹点头说道。
“我倒有不同意见。”顾常卫托着下巴,眯着他那双三白眼,意味深长地说,“闭塞的可不仅仅是传统文化,也可能是我们所处的时代。”
“常卫,不要瞎联想。”张藜提醒道。
“这个节骨眼,看到这样一首诗,我怎么能不联想?”
随即张藜没再说什么,艺术作品创作出来,读者对其进行一些主观的解读,这是非常正常的。
他们这些人,都是学电影的,自然知道这些道理。
等到以后,他们毕业了,作品跟大众见面,也会有其他人对他们的作品进行各种各样的解读。
如果一个作品,被一部分人解读出了某种意思,到底是作者的问题,还是读者的问题,这可说不好。
“你是说,这首诗有伤痕的意味么?”另一个小女生胡玫问道。
顾常卫还没说话,陈凯歌就立马摆手,“怎么可能,这首歌跟伤痕完全扯不上联系,不是说批判的作品都是伤痕的。”
他的语气强烈,似乎对胡玫把《山民》跟伤痕文学扯在一起非常不满。
张会君则笑呵呵地说,“胡玫,你想想,《今天》上面能有伤痕文学么?”
胡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主要我也不是很懂,所以问问。”
其实大部分文艺青年们,在阅读作品的时候,压根不会去研究作品到底是什么流派,他们对这派那派的也都是后知后觉。
某种流派在刚刚流传的时候,肯定是不会有名字的,起初是一小部分人着迷,随即是大部分人的跟风。
再然后,就是另外一部分旁观者对其进行批判、评论,同时对其进行定义。
这很容易理解,你想要批判、评论一样东西,那这样东西总要有个名字。
伤痕文学也是,总不能说一开始就有一群作家,奔着“伤痕”写的。
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一群作家写的东西都具有某个共同点,然后这些作品又引起了讨论,大家开始给这些作品安上一个名字。
坐在田壮壮旁边的大胡子吴子牛沉吟道,“其实我一开始对主人公是充满了期望的,我以为他会自此背上行囊,说走就走,谁知道他一场臆想之后,竟然就此放弃了,颇有种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意思。他的疲倦不是雄鹰面对天空的疲倦,而是家禽面对圈墙的疲倦。”
“这是一种可怕的麻木。”田壮壮接过话茬,“这种麻木具有强大的惯性,让人难以逃开。”
“其实我有点可怜主人公的。”李少虹笑道,“他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面,从小就浸泡在这种麻木当中,自然也就是麻木的。我们作为旁观者,能够轻松地说几句风凉话,但置身其中,我们又能比他做得更好么?”
张会君一拍桌子,激动道,“李少虹你说得没错,我们也没有好到哪儿去,所以木羽这首诗也试图在喊醒我们。”
“是啊,我们又何尝不身处困境之中?”张藜点头道。
李少虹忍不住摇摇头,他觉得男生们都太过激动了。
“其实木羽这首诗没有直抒胸臆,而是用一种客观的陈述性口语,让故事本身出来说话,这也是这首诗的特别之处。”
“你是说,这首《山民》是五六十年代的再现型诗歌?”顾常卫问。
“当然不是,它构成一种象征,言此而意彼,这一点跟再现型诗歌完全不同。”李少虹解释道。
胡玫挠了挠脑袋,她完全不懂什么再现型诗歌,什么伤痕文学,李少虹他们说的这些东西使她感到疲倦。
不过她还是勇敢发言,“我就是觉得,这首诗,像是一把寒光四射的利刃,一下子就能划破读者的心。”
张会君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这首诗中强烈的批判激情被压制在极为克制的反讽语言中,确实别有一种沉痛的滋味。”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