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炮声在不远处传来,地堡上的灰尘扑簌簌地掉下来。
欧根中校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把一张清单按在桌面上“复活节,剩下的东西最多只能坚持到复活节!”“弹药比较充裕,燃料也还凑合,但是吃的和其他配给,从现在开始要计划着吃了。”
“你想怎么办?”黑袍神父把自己自然的代入了参谋官的角色。
“削减士兵至少一餐的主食配置,油脂类减为三分之二,糖类全部停掉。”中校说出来自己的想法。“你这是等于告诉自己人,我们的粮食不多了,大概不久之后德国间谍也会知道的。”
“可是现在道路全被德国人的重炮封锁,补给上不来,难道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
“暂时没有,不过至少现在还不是让士兵知道现状的时机。”
欧根中校沉默了片刻“最多再拖一周,就必须进行物资管控。”
随后他顿了一下“但是现在除了物资,士兵的士气也有很大的问题,甚至还有…”
“这个我倒是可以解决,不过你要承诺我一些条件…”
夜晚,德国人白天无休止的炮击突然停了下来,一时间法军的阵地上寂静无声,甚至安静的有些可怕。阵地的前沿,手持步枪缩在战壕里的士兵紧了紧身上的大衣,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伸手去摸香烟,发现只剩下最后几根了,男人犹豫了一下没有选择把香烟塞进嘴里,而是小心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走了一段距离后钻进了战壕的角落的一个小型掩体。
“谁!这里是物资仓库,禁止无关人员入内!”一个凶恶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嘿,是我,普里利尼,我带东西来了。”男人压低声音说。
“原来是你这家伙,快进来,没人跟着你吧?”
临时搭建的小木门被拉开,有人把士兵让了进去。
说是掩体,实际上这里只是在挖的深点的战壕上加了一个木制的盖子,而此时这个狭小的空间内已经有几个士兵等在那里了。
人们围坐在一起地上,而中间的罐子里装着几颗骰子一一他们在进行赌博。
在无时无刻都都可能死去的战场上,在泥泞、尸臭与炮火间隙中,士兵们都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大部分人都会有【如果明天就没命了,留下财物又有什么用】这样的想法,因此很多人都把赌博当做转移精神压力的方式。
“普里利尼,快进来,带来什么好东西了。”最里面的组织者抬起手招呼新进来的人。
士兵把手伸进怀里,拿出了那几支剩下的香烟。
“怎么只有这么点?还不够玩上一把。”对面的人明显很是失望,不过还是把他让进来。
“快一点,老子把香烟赚够还要回去。”
“这是你说的,那就赶快下注好了。”
手工雕刻的骨头骰子被丢进当做掷骰筒的通条里,旋转了几次之后,重新落在了木箱上。
新来者毫不意外的把手上的香烟全输了出去。
不仅如此,着急翻本的他又抽出了皱巴巴的几张纸币押了上去,又是毫无悬念的输光。
看着空空的双手,士兵不甘心的翻弄起上衣口袋,最后竟然把自己手上的戒指褪了下来。
“我再押一次!”输急了的男人鼻孔喘着粗气说。
“普里利尼,不必这样吧?这可是你的婚戒。”
“无所谓了,都无所谓了。”男人红着眼睛说“我们白天在赌命、晚上赌罐头和香烟,除了骰子,上帝还能管我们其他的事吗?”
呱!!!
凄厉的乌鸦叫声响起,所有士兵身体一震,随后有一个身穿黑色袍子的身影站在了掩体的外面。“刚才有人在呼唤上帝?这时候不应该告诉我吗?”黑袍男子看了看四周缓步走了进来。
士兵们起立立正,因为空间狭窄有人贴上墙壁,还有人磕到了头。
对面可不是普普通通的神父,是能带着一群非洲兵把500多德国兵打出阵地的狠角色。
何况新任指挥官还把他放到了这块阵地的二号人物位置上。
“神父大人,我们…”有人站起来想解释,却被对方摆了摆手阻止了。
“普里利尼先生?”黑袍神父走到士兵的眼前,轻声问,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是的,神父。”士兵站直身体。
“输了?”
“是的…”
黑袍神父摇了摇头,弯腰走向眼前的木桌,用手捏住了上面的骰子。
“请问怎么玩?”
“这…”组织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规则很简单,只是比点数的大小而已。”
下一秒,骰子被丢出,几旋转之后停在桌面。
显示六的一面都朝向了上面。
“我赢了吗?”黑袍神父静静地看向众人,有机灵的家伙把东西装在头盔里收拢起来,统统交给他。神父抓了一把里面的东西,香烟、水果糖、钞票,还有那枚刚放上去的戒指…
下一秒,黑袍神父摊开手,把手中的物品又统统还给了刚刚输光的家伙。
婚戒被放入士兵的手心。
“哪怕是破碎的感情,也不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