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才任此职,在京师并没有什么存在感。
无污名,也无贤名。
巡城御史皆是皇帝从监察御史中点派,任期一年。
能成为御史的,一般都不爱钱,但是他们爱名,爱名高于爱命。
随即,沈尧山与顾东易便跪在大堂上开始答话。
沈尧山有秀才功名,本可以不跪。
但他不想让别人验证他的身份时,发现他与沈念的父子关系,故而也跪在大堂上。
二人称是来京师做生意的江南商人。
因说了几句皇家选后的话语,便被马毅敲诈勒索,具体内容都在诉状之中,故而只是简单地说了一遍。
若这位谢御史秉公办案。
那北城兵马指挥副使马毅背后的宦官干爹与操控皇家选后的人,很快就会跳出来,遮掩此事,堵二人的嘴,堵谢御史的嘴。
若这位谢御史徇私,包庇马毅,二人也早已准备好了呈递到顺天府府衙的诉状。
若顺天府府衙也徇私,二人还准备好了呈递到三法司的诉状。
总之,就是将此事慢慢闹大。
二人闹得越大,准备的诉状越多,他们越安全。
谢振听完后,道:“此诉状皆是空话白话,并无实据,待本官召来北城兵马司指挥副使马毅与你们对质!”
“唤北城兵马司指挥副使马毅!”
其大手一挥,便有两名衙役奔向公署外。
……
约一刻钟后。
马毅匆匆忙忙赶到公署大堂。
他看到沈尧山与顾东易后,先是一愣,然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眉头紧紧皱起。
“下官北城兵马司指挥副使马毅,参见谢御史!”马毅恭敬地拱手道。
目前,北城兵马指挥正使已半只脚踏入兵部,预计三月份就能去兵部任职,对北城兵马司不管不问。
北城兵马司的实际主事者已是马毅。
谢振拿起桌上的诉状,冷声道:“马指挥使,你看一看此诉状所告,可是实情?”
当即,马毅接过诉状认真看了起来。
稍倾。
马毅高声道:“谢御史,这……这纯属无稽之谈!下官怎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敲诈勒索呢?昨日司内的十余名兄弟都可以作证,我到底做了什么!”
“我怎敢在京师内行贼人勾当,且这种涉及皇家选后之事,谁敢谋私?”
马毅一脸委屈。
若不知实情,看他这副表情,还以为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谢振看向沈尧山与顾东易。
“你们如何说?若拿不出证据,便有诬告朝廷官员之嫌,此乃重罪!”
沈尧山面色平静。
“谢御史,昨日我们在清风茶楼被北城兵马司的巡捕带走,有人看到;我们回客栈去衙门有北城兵马司的巡捕陪同,亦有人看到。”
“至于马指挥使所言的司内十余名兄弟都可以作证,此刻完全可以让这些人分别撰写供状,对一对他们的口供,便知真伪,想必当下还未曾串供呢!”
“此外,马指挥使敲诈的一千两白银想必还未曾出,只需查一查他昨日所去之地,大概率能找到这一千两白银。”
听到此话,马毅顿时有些慌了。
一旦对口供,必然对不上,并且他一千两白银就在他的家中,不难找到。
谢振听完后,不由得重新打量起二人,后者的思路非常清晰,俨然如做过刑名的官员一般。
“咳咳……”
马毅干咳一声,道:“谢御史,此事涉及皇家选后,兹事体大,绝非我们能够承担得起的,我建议您好好想一想,三思而后行。”
马毅一边说,嘴角一边朝着一旁咧。
意思很明显:暂时休堂,后衙私聊。
谢振眉头皱起,涉及“皇家选后”之事,他不得不慎重。
他想了想道:“暂时休堂,一刻钟后,再议此事。”
沈尧山与顾东易听到此话,便知谢振是个没胆的御史,二人定然是要在堂下私聊、商量对策了。
不过这样也好。
二人一聊,没准儿更大的鱼便从水里钻出来了。
……
稍倾,沈尧山与顾东易被带到侧厅,而马毅则是被带到了公署后厅。
后厅内。
马毅看向巡城御史谢振。
“谢御史,有些事情能查,有些事情不能查,你应该知晓此事会查到谁的头上,这是你能得罪的人吗?”
“皇家选后有人谋私,你以为阁老们不知晓?六部堂官们不知晓?都察院陈总宪不知晓?他们为何不管,因为管不了!”
“得罪了我干爷爷,谁都吃不了兜着走,你看着办!”
这个“干爷爷”指的自然是冯保,虽然冯保并未承认他这个孙子。
马毅知晓谢振的性格脾气。
此人不爱钱,不受贿,但做御史,习惯于专挑软柿子捏,根本不敢得罪司礼监。
谢振顿时有些怂了。
“那……那该如何处理此事?”
“定他们诬陷朝廷官员,妄议皇家选后之罪,先廷杖二十,待他们出了公署,我自有办法让他们消失!”
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