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曾想,老天爷倒还给我留了个机会,让我这老婆子还能……再救你一次。这缘分,还真是……未尽啊。”
李雪晴看着师父脸上那挥之不去的死气,感受着她指尖的冰凉,心中翻江倒海。
愧疚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来,勒得她几乎窒息。
她想起了曾经的顶撞、争执、负气离开……原来师父一直默默关注着她,甚至在生命的尽头,还为她挡下了致命的杀劫!
老妇人倒是洒脱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着看透世事的豁达,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活到我这个岁数,已经是老天开恩了。”
“况且……”
她的眼神望向洞外沉沉的夜色,似乎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老天待我不薄,还给了我一个……延寿的念想。”
“盗圣那老不死的家伙,也还活着呢。他为了救人,亲自出山组织了一场大行动。嘿,我这把老骨头,也被他拉去凑数了。”
“若是……若是成了,说不定还能从阎王爷手里,再抢回几年阳寿。”
李雪晴听到盗圣这个名字,如同被毒蝎蜇了一下,眼中的温情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寒与刻骨的厌恶!
“乱臣贼子!罪该万死!”
盗圣可是大虞王朝通缉的钦犯,其曾冒犯大虞皇室尊严,罪无可赦。
她对于师父跟盗圣这种败类混在一起,难免心中不悦。
老妇人看着徒弟瞬间变脸,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疲惫地摇摇头:
“你呀……还是这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李雪晴却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
即使重伤在身,但她却咬牙挺直了脊背,声音带着病态的激动和不容置疑的坚定:
“弟子忠君爱国,问心无愧!”
“倒是师父您!当年朝廷待您不薄,食君之禄,本当分君之忧!”
“弟子诚心邀您加入化龙门,为国效力,为君王分忧,那是无上荣光!”
“可您……您宁愿避世隐居,也不肯为国出力!您……您对得起君恩吗?!”
李雪晴越说越激动,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气息也变得急促起来,伤口处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包扎的布条。
老妇人疲惫地摆摆手:
“好了,好了,不说了。”
她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无奈和一丝痛楚,她似乎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了:
“每次说到这些,你我师徒就要吵得天翻地覆。”
“罢了……我这把老骨头,时日无多,这次跟着盗圣去拼命,也是九死一生。”
“或许……这就是我们师徒最后一面了。”
“我……实在不想这最后一面,还是在争吵中结束。”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令人心酸的暮气。
说完,老妇人不再看李雪晴,默默地转过身,重新拿起石杵,专注地捣起药来。
那“笃……笃……笃……”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沉重。
李雪晴那被仇恨和忠义点燃的凌人气势,在师父这近乎哀求的疲惫话语中,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下去。
她怔怔地看着师父佝偻的背影,火光勾勒出她瘦削的轮廓,白发稀疏……
李雪晴这才惊觉,师父老了一大截!
老得如此彻底!
上一次见面……那意气风发、还能与自己针锋相对的师父,仿佛还在昨日……
可那,已经是快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时光的无情和自身的执拗带来的愧疚,如同潮水般再次将她淹没。
她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药杵的声音停了下来。
老妇人端着一碗散发着浓烈苦涩气味的药糊,重新坐回李雪晴身边。
她动作轻柔却熟练地解开李雪晴身上几处还没来得及敷药的绷带,露出下面狰狞翻卷、深可见骨的伤口。
她用木片挑起药糊,小心翼翼地涂抹上去。
药性猛烈,带来一阵阵火烧火燎的刺痛,但在这剧痛之中,李雪晴却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源自心底的安宁。
仿佛回到了幼年生病时,师父也是这样坐在床边,为她熬药、敷药……
那些记忆多么温暖。
山洞里只剩下药膏涂抹的声音和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沉默,却不再冰冷,反而弥漫着一种沉重而复杂的温情。
最终,还是老妇人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低沉而凝重:
“你是怎么惹上那种……怪物的?”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
“那东西根本不是活人,百毒不侵,筋骨如钢,明明只有三品境界的力量,可发挥出的战力……简直堪比二品武者!”
“就连我对上他,也得费一番手脚!”
李雪晴知道师父说的是那战傀荒行子。
她茫然地摇摇头,眼中也充满了困惑与恨意。
她也搞不明白那怪物的来历。
老妇人一边继续为她处理伤口,一边缓缓道:
“不过,我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