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爆发,声若惊雷,吓得秦若月瞬间噤声,连抽噎都忘了,只惨白着一张脸,惊恐地望着盛怒的父亲。
“此事全是你自己行事荒唐所致,与你大嫂何干?章家,你想都别想。”国公夫人摆摆手,几个粗壮婆子上前,半搀半架地将失魂落魄的四姑娘拖了下去。
一大早的好心情被哭闹搅得干干净净,国公夫人连带着看国公爷也格外不顺眼起来。
国公爷板着脸,被夫人那挑剔的眼神看得后背发毛。“夫人莫要再为那孽障劳神了,让她自个儿的娘去管,都是老太太往日太过纵容惯坏了。"他凑上前想扶夫人的肩,却被对方一扭身躲开。国公夫人冷着脸,并不吃他这套,“你快别抬举我了,往日不都是恭哥儿媳妇在劳心,如今倒好,她平白被攀咬一番,我这心里可疼着呢。四姑娘这事,还是交给老太太处置最为妥当。”
国公爷哪敢不应,连声附和,忙不迭叫人传膳,只想快些把这茬揭过。清晨难得闲暇,秦恭与温棠一同用了早膳。软糯的米粥,几碟精巧的江南小点,还有温棠素日爱吃的蟹黄小笼包。两个孩子也醒着,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左顾右盼。前院的闹剧自然传了过来,秦恭搁下银箸,接过丫鬟递来的温热湿帕,擦拭着唇角,眉峰微蹙,“她之前就对你不敬?”昨日宴席上秦若月看向温棠的眼神,绝非小姑子对长嫂应有的恭敬。秦恭昨夜便已派人去敲打过秦若月及其生母宋氏,本就因名节受损而哭闹不休的秦若月,更是雪上加霜。
秦恭却非心软之人,直接下令,罚抄孝悌,敬重长嫂的篇章。三日之内,必须恭恭敬敬地誉抄好,亲手送至温棠面前过目。秦恭,“她若再敢放肆,你身为长嫂,自可依家规处置,尽管责罚,不必顾忌。”
他说着,伸手从乳母怀中接过两个孩子,一手一个,稳稳托住。他臂力极稳,只是两个小家伙吃饱喝足,懒洋洋地依偎着,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爹爹。秦恭故意略掂了掂,才换来两双懵懂的大眼睛一瞥。倒是过了一会儿,淮哥儿突然睁圆了眼睛,小脸上堆起讨好的笑,伸出胖手,咿咿呀呀地朝着爹爹的方向扑腾,想要抱抱玩耍。<2秦恭唇角几不可察地绷紧,纹丝不动。同样一个跟头不可能摔三次。淮哥儿每次这般殷勤,都是想借机在他腿上撒尿,事成后还会咧着无齿的小嘴,仿佛在得意地笑。
秦恭面不改色地越过他期盼的小手,径直将意图不轨的淮哥儿递还给一旁的乳母。
回到乳母怀里的淮哥儿,还恋恋不舍地望了爹爹一眼,小脸很快憋得通红,乳母经验老道,心领神会,赶忙抱着小祖宗下去方便了。饭后,秦恭兴致颇好,携了温棠,带着孩子去园中散步。于他而言,繁忙公务之余,便是看看妻子儿女在做什么。园中丹桂余香,菊花开得正盛。
秦恭没让乳母抱着孩子,自己一手稳稳抱着小女儿,另一手,依旧避开了眼巴巴望过来的淮哥儿。淮哥儿只得委屈巴巴地待在乳母怀里。温棠走在他身侧,秦恭素来步履生风,此刻却自然而然放慢了脚步,渐渐与妻子纤细的身影并了肩。风拂过,带来她身上淡淡的,熟悉的馨香。夫妻二人平日里相处,多在夜晚。秦恭公务繁重,早出晚归是常事。除了温棠偶尔去官衙送些汤水点心,两人能坐下好好说说话的时辰,多在晚膳或睡前。似这般白日里并肩散步,带着孩子悠闲散步的时光,实在稀少。秦恭性子内敛寡言,温棠亦是娴静温婉。一时间,两人只是并肩走着,听着脚下落叶的细碎声响。
两个人沉默地走到了花园中央的亭子,里面却已经有了人,是正执笔为苏意作画的秦长坤,
他眼尖,瞧见大哥大嫂难得结伴而来,眼底的打趣几乎要溢出来。啧啧,要知道大哥一向古板端肃得像个移动的祖宗牌位,此刻瞧着夫妻二人一前一后走进来,秦长坤便知大哥嘴里定吐不出什么温存软语,果然是个闷葫芦。秦长坤忙拉着还未察觉的苏意起身,笑嘻嘻地见礼,“大哥,大嫂。”苏意见到温棠便笑着迎上去,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原本站在温棠身侧的秦恭被迫向旁让开一步,他瞥了眼那被占据的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抱着孩子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苏意浑然不觉自己碍了大表哥的眼,仰头笑道,“大嫂今儿气色真好。“然后又反应过来跟秦恭打招呼,“大表哥,劳烦您再往旁边站一站,我想给大嫂画幅小像。”
苏意擅长丹青,二话不说就把秦长坤手里的东西拿过来。秦长坤一看这架势,心道这傻丫头真没眼色。哪能让她这个没眼力见的扰了大哥难得的兴致,他眼疾手快地把东西一收,将苏意往旁边一带,“哎哟,我的好表妹,你就别添乱了,还是让大哥来!”秦长坤,“大哥,您来!您丹青妙笔,正好给大嫂画一幅。她画得不成样子,别糟蹋了大嫂的仙姿。”
站在前面的温棠看着秦恭立在原地不动,神色莫测,想开口替他解围,在她印象里,秦恭从不参与秦长坤眼中这等夫妻情趣之事,更别提当众作画。话未出口,却见面前的秦恭已默默将怀中的女儿递给旁边的丫鬟,然后伸出手,接过了秦长坤递来的画笔。
秦长坤极其上道,拉着苏意就站到了一边,还不忘捧场。温棠只得在苏意方才坐过的位置,那一片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