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崇瞪着他:“老子躺在医院不省人事的时候你怎么不跟我说纪书塘过分?”
岑屿没管那父子俩的争吵,在听到可以私了的时候他的确有些惊喜,可后面说赔偿五百万。
他哪儿来的钱给盛崇?
先不说自己的公司正准备上市,到处都要用钱,光是家里的开销就够岑屿头疼。
他现在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来给纪书塘擦屁股。而钱这些都还是后话,盛崇狮子大开口他管不了,但他能请律师,回头让律师介入帮纪书塘争取些回旋的余地应该不至于这么被动。现当下最重要的是约书塘的认错态度能不能让盛崇满意,不然一切都是白用功。“糖糖,你好好认个错,这件事舅舅帮你找关系解决。"岑屿单手叉腰,脸上尽是慌乱之色,他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在通讯录找人。纪书塘淡瞥了一眼岑屿的屏幕,见他拇指停留在路临期的名字上,她轻嗤:“舅舅,您觉得您以什么身份请他帮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没有义务帮你处理我的烂摊子。”
岑屿将手机重重摔在桌子上,一边说一边敲着桌子,嗓门愈大起来:“让你道歉你不干,找路总你又说身份不合适,你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纪书塘,你今年已经成年了,不是小孩,我不求你懂事,你但凡能听别人的劝,你昨天就不可能把人往死里打!”
岑屿气得胸口一阵闷痛,从前不管怎么混,纪书塘都没干跟命有关的事,更别说打死人,这三年纪书塘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不清楚,眼下他也没时间追究,可做人最基本的素质得有吧?
纪书塘活动着腕骨,手上抠着昨晚受伤已经结痂的地方,她笑得张狂,似乎毫不在意这件事带给她的影响:“您别担心,这事我能解决。”这般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惹火了岑屿,他一边斥责“你拿什么解决",一边摔门而出,走到角落拨通了那通电话。
盛夫人在一旁添油加醋:“要我说你跟这小丫头子多啰嗦什么,她不服管迟早得吃骨头。既然你们不愿意给我儿子道歉,顾警官也做不了主,那我们就找能做决定的人来。”
顾队一晚上都在处理他们的事,自然清楚盛夫人口中说的那位能做决定的人,他今早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局长的电话,绕着弯子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想让他多帮着点盛家。
其实这次的案子主要分两种,一种是明面上的故意伤人,另外一种是一直被闭口不谈的家暴。
前者当事人都在现场,正常走流程确实能当场初步定个结论,但缺少关键证据。
没人知道纪书塘出手是故意针对还是正当防卫,他曾单独跟盛清砚交流过,盛清砚虽然年纪小,但身处这个紧张的氛围,嘴比谁都严,一晚上不是吵着见纪书塘,就是变着法子烦别人。
“纪书塘,你最好给我想想清楚,趁着局长还没来,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不然到时候闹到法庭,我们几家脸上都没光不是?"盛崇已经调整了坐姿,此刻血已经止住,得意洋洋地坐在轮椅上抬头看人。刚才他的父亲已经给局长打了电话,而且他们已经请到了望成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纪书塘只是个高中刚毕业的学生,能有多大能耐?还不是得靠岑家?岑家这几年发展的是好,岑屿靠着谁起来的盛崇心知肚明,可就算这样,一个商人还能管得了警察?岑屿这个人他清楚,重利还不爱欠人情,他怎么会为了纪书塘轻易去求人?
而且他不甘心,凭什么就连周晚栀那个女人随便盘个铺子就能赚钱,只有他,像个丧家之犬被周晚栀赶出去,事业无成不说,身上还少了一堆债。这世道不公,就别怪他无情。
纪书塘闭了闭眼,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算时间,人应该也到了。她跟着身边的女警一起去了趟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双手撑在台面上,任由水珠沿着轮廓一点一点往下滴。女警就站在旁边看着她,眼底情绪复杂。
截至目前,纪书塘在她面前并没有表现的她跟她舅舅的态度那样,反而既懂事又乖巧,仅从表面,她也只觉得纪书塘除了冲动,性子还有些犟。她舅舅就算教她为人处事,不也得因材施教?一上来就让纪书塘认错,是不是太严苛了些?
还有纪书塘姑父提的那些要求,她一个外人都有点听不下去,即使是纪书塘打了他,早上听顾队提及盛崇可能还有家暴的嫌疑时,她个人觉得,整件事里,只有盛崇才是人渣。
正盘着事情的经过,她目光一顿,抬头对上女孩的带着笑意的眼睛。纪书塘抽了张纸,随意擦了下脸,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歪了歪脑袋,挑着眉笑:“警官姐姐,想请你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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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到的时候,盛崇还在喋喋不休,盛夫人心疼儿子一直在旁边给他端茶倒水。
纪书塘坐在角落的桌子边拿了纸笔,不知道在画些什么。盛清砚望着她的背影想过去,却被他奶奶扣着。
门被推开,盛崇挺直腰杆,像是预料到来人是谁,还没见到人影,就让盛夫人帮他推轮椅过去,嘴里殷切地喊着:“张局,您来了,我在这儿等您好一会儿了,一点小事还让您跑这么一趟,真是不好意…”最后一个字的音还没出来,盛崇的下文便堵在喉咙口。这人不是张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