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这还不够重?都是指印。”暮色四合,凡间街巷褪去白日的燥热,染上几分慵懒的昏黄。余清瞧了瞧天色,说:
“你先回去吧,我再争取一次。”
少女已经踩上马车的脚踏,走前冲余清做了个鬼脸:“那么多同族倾心于你,你连话都不多说几句,反倒为了个只在街上见过一面的女子花心思,活该失败。”
余清也不生气,整理好青衫:“缘分来了,是挡不住的。”街边两道的小贩开始收摊,余清逆着人流,追着那抹若隐若现的紫色走。知微踩着一地的细碎夕光,裙摆拂过药堂门口的青石阶,留下一抹转瞬即逝的灼目痕迹。
药堂半掩的木门“吱呀”一声从内推开,云尧走出来,一身素白,如新雪初荠。
“仙主。“他开口,声音清越,没什么温度,视线在知微沾了些许浮尘的裙摆上极快地掠过,随即垂落,盯着自己脚前三分地。“人已找到。”
公事公办,字句清晰,只有微蹙的眉心无声宣告不悦。知微自然知道缘由,她在临去找羲和前,将他拽上楼叮嘱了几句。指尖触及他皮肤的刹那,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如同被烙铁烫到,猛地抽回手,耳根瞬间漫上一层薄红,看向她的眼神活像见了什么洪水猛兽。啧,小古板。
知微心底失笑,面上却只懒懒"嗯”了一声,抬步欲往里走。离了些距离,余清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目之所及,两人的神情倒是分毫可见。
他尾随至此,既是找机会和知微接触,也想确认那个令他莫名在意、与他形似的“云尧”究竟是何模样。
此刻见到了,那人打扮素净,纤尘不染,却只是表面遗世独立,细看之下衣冠靴服无一不精,让人一打眼便知是个权势钱财堆出来的贵公子。冷淡的眼神不经意地扫过知微,又当着她的面故意别开,紧紧抿着唇。在余清眼里,那根本算不上生气,只能说是嗔怪,或是一种从小被人哄惯了的娇气。
哪怕是他所求的,只要没有按照他所想的方式出现,也会惹他生气,但只需听上几句软话,自己便消气了。
与撒娇无异。
余清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的嘲弄。
或许是这无声的审视过于专注,云尧那双寒潭般的眸子倏地抬起,精准锁定了他。
余清并未慌乱,大大方方地从树影里踱步而出,脸上挂着笑,恰到好处地蕴含一丝无奈与落寞。
青衫在晚风中轻拂,姿态闲雅,全然不似白日挨打时的恭谨卑微。“何事?“云尧的声音更冷了,带着被打扰的不悦。知微已踏进门槛两步,闻声又疑惑地转身。在余清准备开口的刹那,云尧本能侧过脸,将目光投向了知微。眼神里带着询问,等待示下的意味很重。
这点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动作,却让余清敏锐地察觉到一场无声的权力交接。
知微的身份恐怕比他想象中更高。
这样的人,怎么会三番两次独自走在街上,连个侍从都没有?迎着知微投来的询问目光,余清准备好的言辞忽然卡在了喉咙里,竟感到几分久违的局促。
他张了张嘴,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迷茫:“我、我无处可去。”话一出口,他便知自己说错了话,因为知微歪了歪头,那是一种听到与自己所知事实不符之事的讶异。
暮色彻底沉落,药堂门口悬挂的灯笼被晚风拂动,昏黄的光晕在三人之间流淌、摇曳。
知微后退了一步,差点让余清以为她要转身离开,结果她只是倚门借力靠着,紫裙在光影里灼灼生辉。
“你的主人不要你了吗?”
正说着,木门忽然转动,两个男人同时伸手去扶失力的知微,却齐齐晚了一步,眼看她倒进了开门的人怀里。
宓蝶惊叫出声,声音压得很低,下意识扶在知微身上的手猛地缩回,蹬蹬后退。
知微扶着门站稳,第一眼看的是宓蝶左脸上覆盖眼睛的优昙花印,心想权柄怎么外化得如此厉害。
慢一步的舒栀衣和余清对上眼神,两妖皆是一惊,疯狂给对方使眼色,担心身份暴露。
场面凝滞,只有晚风吹过银杏的沙沙声,以及药堂深处似有若无的霉味。宓蝶的眼泪已经挤到了眼眶,只差一丝就要落下,她以为自己又要见到一具尸体,没等抬头,一只温热的掌心忽然覆在她脸上,摸了摸那个花印。动作轻柔得令她不可置信。
“哭什么,被我撞疼了?”
知微捻了捻指尖探到的潮意,动作自然地朝云尧伸手。云尧狠狠瞪了知微一眼,胸口剧烈起伏,憋着气将一块手帕丢进她掌心里。在知微开口前,冷脸说一句:“不用还我。“绕开堵在门口的几人,自顾自坐下了。
知微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了大少爷生气,但她见怪不怪,先累积着吧,找机会一起哄。
她给小蝴蝶擦眼泪,指腹按上去,对方僵硬如行尸,眼泪多到连帕子都接不住。
余清贡献了第二块,还是熏了香的。
一只明显是小孩大小的手掌突然抓住知微,打破了这场苦情戏,小孩避开宓蝶挤进来:
“你为什么不受她影响,你也是药人?”
这话舒栀衣也想问,她站在一旁久久无法出声,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