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一侧身,裙角云朵般散开,一半从守弥的腿上划过,一半溢出湖心亭的围栏,落在雨里。
知微直接伸手将守弥的脸扭向她,虎口卡在他下巴上,直截了当地问:“守弥,你在寻死,为什么?”
古仙里也有因活得太久,无所谓天地是否灭亡的存在,但她们没有守弥这么消极。
或许守弥的意识倾向也并不明显,只是知微与他相识太久太久,久到即便守弥不说话,她也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守弥静静看着知微,他对眼前这张脸的熟悉程度犹胜自己的容貌。即便她沉睡,即便她时常记忆混乱,自始至终他们也从未分开过。可近些年,他总觉得一一
“我在渐渐失去你,知微。”
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受,可能是预示,也可能是错觉,守弥找不到根源,只能被动接受被它裹缠。
如果天道崩碎,他们就能重回混沌时期。
那时他们连身体都没有,只是两团拥有意识的雾,知微滥用死之权柄将他养的花弄死时,他会缠在知微身上,一起在混沌里滚来滚去,直到知微无奈答应下次不会动他的花。
自从他们分开,这些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这种怅然若失并不来源于肢体分离,而是另一种更深层、也更无力转圜的离别。
偶然他也会痛恨自己的权柄是创生,是他亲手改变了天地间只有他和知微的局面。
雨荷在风里摇曳,最外层的花瓣颤颤巍巍,最终还是脱落。知微松开他,转身在桌前坐下:“很早我就说过,我接受你阻止我。”守弥扯出一抹笑,他下眼睑自然形成的新月弧度仿佛自带三分柔光,无论如何都显不出任何偏激神色。
“但我永远支持你。”
他坐在知微对面,欲盖弥彰地端起茶水,热气氤氲间眼睫凝着细小水珠,顺着眨眼的动作晕开涟漪。
沉默并未维持太久,很快,他听见知微用不熟悉的语气说:“你可以去看看人间,我听谐织说,那里挺好玩。”
知微抬起手,沾在她手上的雨珠顺着指尖落入杯中,被两片浮起的茶叶接住,久久融不进去。
“去看看吧,这世上并非只有我。”
知微难以想象居然有一天轮到她来劝守弥出门,她稍稍反思了一下,因为她的时常缺位,才导致仙界事务全落在守弥身上,让他每日都面对同样的折子和不变的同僚。
日子过得无聊透顶。
在他认识的生灵里,唯独她不仅仅是同僚。守弥过了这么些年才觉得空虚,知微甚至觉得太过离奇。
“你去人间结交三两好友,认识几位知己,就不会这么想了。”守弥无意识摩挲着茶杯的花纹,没有抬头,模糊地应了一声。知微见他同意,暗暗松了口气,又有些自满,觉得自己安慰人的手段颇为高明。
一一直到她当夜再次入了沈持筠的梦,才明白真正难哄的人根本不会给她安慰的机会。
眼熟的房间布置,正在等她的人独自坐在窗边的软榻上,表情无喜无悲,看不出今夜心情如何。
知微白日才平白被云尧瞪了一眼,实在拿不准这位小公子的脾气,先装作打量房间。
“你这里……挺雅致啊。”
她看着看着,觉得这房间内每一分布置都极其顺眼,大概是按她的喜好精心布置的。
既然沈持筠如此倾心于她,她顶着这张脸,应当是好哄的。知微转了一圈,停在沈持筠面前,正要开口,却忽然发现她的袖边却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