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轻快,摸着银子下去,很快提了整整一袋子糖葫芦上来。山楂个个硕大饱满,圆滚滚的,被串在一起。谢明棠欢快接过,咬了一大口山楂,支支吾吾地说“好吃。”她递给椿榕一串,颇为惋惜地摇头,“可惜哑奴没有这个口福咯。”椿榕弯了弯眉,笑着接过,也咬了一口,“他才去巡防军,说不定今年过年都回不来哩。奴婢听说,军营里面管得可严了,经常半年一年的不准回家探亲。”
谢明棠蹙起眉头,长长叹了口气,“真可怜。唔,我之前让你帮着查查他的身世,可有什么进展?大过年的,他肯定也想探探亲啊。”椿榕咬山楂的动作一顿,垂下眼皮。
公主那日醉酒清醒后,又和之前几回一样忘记了她都干了什么。不过,也有一点不一样,她说她隐约记得在梅园石桌上饮酒时,曾听到哑奴谈起他正在寻找自己的亲身父母。
因着这层印象,她想试着帮他一把。
椿榕敛眸沉思片刻,轻声告罪,“南疆地远,路途复杂,哑奴又只在奴隶市场出现过,那里鱼龙混杂,调查起来更困难,还需要再多些时日。”谢明棠失望地哦了声,神情沮丧。
“公主,您若实在着急,不如问问太子殿下。东宫办事,总是要事半功倍的。"椿榕小心翼翼地劝道。
谢明棠瞥了她一眼,若有若无地从头到脚打量片刻,“此事不准告诉皇兄,更不能让他帮忙。”
她的嗓音罕见地有些冷。
椿榕脸色一白,急急跪地俯首,“是,奴婢知错。”谢明棠淡淡扫她一眼,见她是真的害怕了这才脸色稍缓,另拆开一只糖葫芦喂进嘴里。
忽然,她目光一凝,落在夹在糖葫芦油纸里面的一张字条上。她立马放下糖葫芦,嫌弃地用手帕捂住嘴吐掉刚刚吃下的。她心中恼火,三两下就把纸条抽出来,愤愤道,“要是让本公主查出来是谁在捣乱定饶不了他!”
嗯?
不对。
谢明棠看向纸条上娟秀的字迹,凝神仔细看去。一一今日正午,倚香楼,春时厢房。赵筠。她忽然瞪大了眼,死死盯着最后两个字上。“…赵筠?”
见到公主一番动作,椿榕早早便警觉起来,此刻听到赵筠二字更是绷紧了神经。
她主动请命,“公主,奴婢这就去抓住卖糖葫芦的摊主。”这条纸条塞在糖葫芦里,那个摊主最有可能接近。“不,等等。“谢明棠制止。
她一开始也觉得最可能是摊主,但仔细一想就会发现不对劲。什么人会蠢到自己卖糖葫芦,还往糖葫芦里面塞纸条。而且这上面的字迹……
谢明棠觉得熟悉。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
方才,因为这里人流涌动,马车寸步难行,她们曾在这里短暂地停留过一段时间。而那时,有几个小丫头手牵着手经过马车,她们要去的就是卖糖葫芦的铺子,甚至还在铺子前吵吵闹闹了好一会儿。椿榕买完糖葫芦回到马车上了,她甚至还能听到她们吵闹嬉笑的声音。难道是她们?
在短短的时间内把纸条塞进了糖葫芦里,顺便还确保椿榕买对了,为的就是让她看到这张纸条。
谢明棠蹙眉深思,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倘若真如她所想,那这几个丫头是听了谁的命令呢?谢明棠一时没想出来。
她沉吟片刻,目光又一次落在赵筠二字上。依靠赵家这棵大树,赵筠几次三番找皇兄的麻烦。这一次更加夸张,竞然敢直接过来行刺当朝长公主。
谢明棠想到那一天,还觉得心有余悸。
她必不可能放过他。
她抬头望了望天际,现在已经快正午了。
来不及了。
谢明棠当机立断,让车夫调转车头直接往倚香楼行去。接着,她吩咐椿榕立刻进宫,让太子派人过来,以防她出现什么意外。得知公主想要一个人前去一探究竞,椿榕慌了,“公主,太子殿下说了您不能……”
谢明棠重新拿了只糖葫芦,闻言只是淡淡瞥她一眼,“你是太子的人,还是本公主的人。”
语气不轻不重,却像块巨石一样狠狠砸在椿榕心中。她抿了抿唇,不敢阻止,连忙告退出去找人。谢明棠舒了口气。
她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倚香楼的影子渐渐出现。此时已经正午,希望赶得及。
谢明棠紧张得攥紧手,乌眸沉静,面上看不出丝毫异样。终于,马车缓缓停下。
她深吸一口气,提着裙摆走下马车,向倚香楼的大门走去。倚香楼是上京最出名的销金窟,白天是酒楼,晚上则是青楼。里面男男女女,风格各异,但无一例外得都容貌突出。像赵筠那种花花公子,大白天的也愿意来这里是最正常不过的了。谢明棠凝了凝神,勉强自然地摆出自己曾经嚣张娇纵的样子,大踏着步子走进去。
倚香楼内,莺歌燕舞,脂粉气混杂着酒气,浓郁异常。谢明棠蹙了蹙眉,接连拒绝几个想要拉住她的年轻小倌,她直直走向老鸨模样打扮的中年女子。
“还有没有包厢?"她提了提声音,耐着性子唤老鸨。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被她忽然叫住,起初有些不耐烦。她上下打量谢明棠好几眼,特意在她腰间挂着的珍稀玉佩上看了看,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