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没能忍住又看了看门外。
那个侍卫已经不见了。
“你在看哑奴?“谢明昭眼底掠过一丝暗芒,“满满叫他出去了。”叶玟一怔,这才发现刚才还因为喝不到酒生气的谢明棠不见了。他忽然觉得喉咙发干,无意识地端起酒杯吞下一大口酒液,心里有些发慌。“他跟公主……
谢明昭执箸的手一顿,若有若无地看他一眼,“满满看重他,提拔他为侍卫长了。至于他么,勉强争气,可以当个好玩伴。”叶玟深吸一口气,悬空的心稍微落下去几分。还好,只是个玩具。
“你注意他作甚?一个奴隶罢了。“谢明昭摇摇头,“父皇已经几次三番向孤暗示满满的婚事,最迟明年开春,他一定会定下来。润岚,孤让你这时候回来,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叶玟面色一肃,起身下跪,恭敬俯首,“微臣明白。殿下放心,我对公主殿下倾心已久,婚后也定会以棠儿为尊,处处照顾,不允旁人欺负她。”谢明昭并没有太大反应,淡淡地嗯了声。
他垂首,注视着杯中清澈透明的酒液,海棠花的香气钻入鼻中,清甜细腻。满满喜欢海棠。
只要是关于海棠的一切东西,她都喜欢。
因为,海棠曾是母后最喜欢的花。
满满从不诉说思念,甚至从未表现出思念。但是谢明昭知道,她很想娘亲。
他晃了晃酒杯,看看里面倒映出一双格外冷锐的眼。无情无义,空洞幽深,透着刺骨的寒。
谢明昭无声地勾了勾唇。
母后之死,他定要查个明白,还满满一个光明正大思念娘亲的机会。终其一生,他也要护满满平安,一生无虞。
谢明棠脑袋晕乎乎的,她提着裙摆,踩着地上疏落的树影,歪歪扭扭地走在前头。
这酒的后劲还挺大。
一开始喝的时候没有感觉,现在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东西在打着转旋转。但是她还想喝。
谢明棠忽然停住脚步。
哑奴就跟在她后面,见她停下,他连忙住脚,勉强没能撞上她。谢明棠歪了歪脑袋,慢腾腾转身。
他们靠得太近了。
以至于她转过来时,手臂微微蹭过他的腰腹,划过刚刚被烙了印的地方,触感微凉。
哑奴呼吸一窒,下巴绷紧,忍不住后退了一大步,低头看去。只见谢明棠垂着头,不知盯着地上的哪里,露出洁白的后颈,在月光下亮得刺眼。
他皱皱鼻子,一同扑过来的酒香让他迟疑了一瞬。……公主,喝醉了?
见地上的影子挪走了,谢明棠连忙跟上去。清甜的酒香愈发浓郁,熏得哑奴心跳加速。他又往旁边踏出一大步。谢明棠蹙蹙眉,缓慢地眨眨眼,再次踩了上去。如此来来回回数次,哑奴终于明白公主在做什么了。他无奈地扶了扶额,站住不再挪动。
谢明棠双眼一亮,终于结结实实地踩了上去。她晕乎乎地站定,心里高兴起来。半响,眼见踩影子的事情告一段落,她终于想起另一件事。
一一她要喝酒。
听到公主的命令,哑奴睁大了眼。
小公主歪着脑袋,脸颊红扑扑的,又圆又大的双眼扑闪扑闪,期待地盯着他,“你去拿。”
似乎不放心,她蹙着眉又补充了一句,“偷偷的。”她踩着他的影子,整个人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哑奴喉咙紧了紧,双眼暗了下来。
“我想喝,但是皇兄不给我喝,叶玟也不帮我。"谢明棠不高兴地嘟囔,像个告状的小孩子,“他们好坏。”
她仰头看着哑奴,嘴巴向下撇着,双眸水光荡漾,清澈见底,“你对我好,是不是?”
哑奴喉结滚了滚,没有吭声。
谢明棠眼中泛起水雾,泫然欲泣。
哑奴抿了抿唇,无奈叹了口气,“奴去拿。”说完,他立马转过身离开,几乎落荒而逃。谢明棠歪了歪脑袋,胡乱抹了抹眼,嘴角扬起狡黠的坏笑。她才没醉呢。
公主摇摇晃晃地走向一旁的凉亭,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坐到石凳上等人。寂静的冬日夜晚,冷风刮过竹林,发出簌簌的叶子摇晃声。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一阵风吹过,扬起她的头发。
谢明棠慢吞吞地把头发挽到耳后,深吸一口气。冷风灌进肚子里,她瞬间清醒了许多。
她四处望了望,暖黄色的宫灯还在发着光,她却久违地感到一阵孤独。哑奴即将离开她,她身边又没有人了。
被她深深埋在心底的不舍,似乎在这一刻反扑了过来。她眨了眨眼,抹掉眼中凝出来的泪,陡然沉默下去。忽然,一抹明亮的光照亮了周围。
谢明棠怔怔地望过去。
哑奴一手提着宫灯,一手抱着酒坛,信步走来。他走得又平又稳,灯罩里的烛火都没有摇晃。很快,他走到她面前,把宫灯放到石凳上。他放下酒坛,顺手递过来一只手炉,塞到她怀里。等他做完这一切后,谢明棠才缓缓回神。
手炉热腾腾的暖意传递到她身上,流遍四肢百骸。忽然,面前推过来一只酒杯,里面只装了半杯。她看向哑奴。
他学着她的样子歪了歪头,游刃有余,“太子殿下说,您再多喝一杯,他们晚上就没法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