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浊咀嚼着这四个字,若有所思。
“不错。”
余百川点了点头,随心而谈。
“炼气士餐风饮露,吞吐天地元气,炼就一口先天真悉,便可御风而行,呼风唤雨,寿元绵长。如此便是为“脱俗’,脱离凡俗生老病死之苦。
他们修行最终求的是逍遥自在,与天地同寿。”
陈安双手捧着茶杯,收拢体内凝沉如铅汞般的新血冲刷自身,同时侧耳仔细倾听余百川所言。“而我辈武夫的话,则是不假外物,只修自身。
一次次打破肉身极限,一次次进化蜕变,最终以凡人之躯,拥有比拟神灵之力。
如此是为“超凡’,超越凡俗之极限!
我们所求的,自然是无敌于世的力量!”
余百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振聋发聩的力量,在陈浊心头轰然响起。
“超凡二字,便已经道尽了我辈武夫修行的一切真意!
上古之时,人族孱弱,为求生存,武道先贤便模仿天地万象、鸟兽鱼虫,创造出了最初的武学。其后历经万千代人杰的不断完善、演化,这才有了如今上、中、下三乘的武学划分。
而在这些寻常武学之上,还有那直指武道本源、阐述修行至理的“武经’、“道典’,这些才是一方势力真正的立身之本!
不过无论是什么武学,其最终都殊途同归,无非就是教人养炼气血,打破极限,最终超凡入圣!”余百川侃侃而谈,三言两语便把这般武道本质说了个清楚。
陈浊听得入神,心中对武道的理解更多了几分。
只不过心里也是不禁泛起了嘀咕。
也不知自家师傅这一脉,祖上可曾阔气过?
有没有什么压箱底的武经传承之类,能给自己开开眼?
不过,瞧自家师父和师叔为了一本大摔碑手闹得老死不相往来的侍寝,想想也就够呛。
似也是瞧出了他那点小心思,余百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仙人武功没有,但老夫一生不弱于人。
单枪匹马于这万千武道之中,也算是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等到往后,你自然就能看到。”
陈浊嘿嘿一笑,正待要拍上一记马屁。
却见余百川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行了,闲话少叙,说正事。
你小子先去郡城、后又进山,算算时间的话,海巡司留给你的休沐假期怕也所剩无余了。
不过在回去之前,倒是还有一场热闹,可以看上一看。”
“热闹?”
陈浊一愣。
余百川嘿嘿一笑,抬手吡溜了一口浓茶
“你小子当真以为,你这几日日日进山大肆猎杀精怪,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没人看在眼里?”陈浊眼神动了动,他倒真还没想过这事。
不过一想倒也正常。
人是人妈生的,精怪妖物自然也是精怪妖物的爹妈生的。
难道说,是有什么老妖找上了门?
“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以你小子这般短短时间内接连突破的骇人修行速度。
但凡是那不知道暗中躲在哪里窥伺的魔教妖人眼睛没瞎,就绝对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这几日气血勃发、精气冲天,在他那等功修行有成的四练眼中,就跟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扎眼!”余百川直其身子,正色道:
“而魔门中人,最是喜欢劫掠各路天才,将其强行掳回门中,授予秘法,悉心培养成才。
但在修有所成之后,他们却不限制这些天骄的自由,甚至会任由其返回原本的宗门家族。”语气一变,忽而多了几分笑意。
“你道为何?”
还不等陈浊张口,他便自问自答:
“因为,这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魔门。
但也不得不承认,其牢牢抓住了人性的弱点。
试问那些顶级豪门、大宗大门,他们会去相信一个在魔门里待了好多年重新归来的曾经弟子嘛?不可能的!
纵然是一时接纳了,那种人人在背后戳你肺管子的日子你又能受得了几天!
故而但凡是这样被放回去的人,最后都会想方设法冲破重重围堵回归魔门。
而这样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心性与实力都无可挑剔的魔中之魔!”
陈浊听得心头发寒,只觉这魔门属实是有点变态。
就不怕那一天玩脱了,最后被人给人给连锅端喽?
但转念一琢磨,就品出了自己师傅话里话外的味道。
分明是想着拿自己当诱饵,打窝钓鱼,引那个一直藏头露尾的魔门高手上钩!!
“师傅的意思是,让我做饵?”
余百川淡淡点头。
“没错,盛千玄这个蠢货来回折腾了好几天连根魔教妖人的毛都没抓到。
虽说跟老夫也没多大关系,但吵吵闹闹的也总不是个事。
还是想办法将其打杀了,老夫也好安心躺平。”
心里笑余师傅刀子嘴豆腐心,陈浊却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当即便是欣然应下
“我能行!”
“哈哈哈,好!不愧是我余百川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