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看着她刚才还白里透粉的脸颊变成了熟透的番茄色,被“喜欢的人”几个字砸得眩晕了好几秒,像小心翼翼走在悬崖边,却还是因为疏忽一脚踩空跌下去,以为自己会摔得粉身碎骨,却发现底下垫着厚厚的软软的棉花,被轻轻托起,飞至云端。
怔忪过后,谢闻胸腔里溢出强烈的愉悦,继续问:“为什么?”
为什么在喜欢的人面前,该酒量不好?
祝曲祺红着脸,浑身都热,不知是不是走廊上暖气太足的缘故。在他的视线里,她无处可躲,伸手推了他一把:“还能为什么,因为我在钓你啊,笨蛋。”
男人像尊雕塑,被人推了,动都不动地立着。
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当面骂他“笨蛋”,背后骂的他估计也没有。就属她胆子最大,成天拿“谢总”称呼他,也没真的当他是甲方老板。
不过回味起来,她说“笨蛋”两个字的时候满满都是娇嗔的意味。
男人的表情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祝曲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有点莽,不管怎么说,她骂了甲方老板。可能酒精还是对她这个千杯不醉的酒桶产生了点影响。
小祝秘书怂怂地缩了下脖子,像小乌龟:“你生气了吗?”
说起来,她假装醉酒还是从播客粉丝那里学来的招数……
谢闻笑,摇了摇头,一点没生气,高兴还来不及。
他沉默了几秒,还有疑问要问她:“那为什么后来不钓了?”
祝曲祺抿嘴,他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还要不要走了?从包厢门口到电梯这一段路,他们两个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有什么话不能出去再说,是因为这里有暖气很舒服吗?
祝曲祺捧着一双手,眼里天真纯善,望着他小声地问:“看到了吗?”
谢闻看她纹路清晰的手掌心,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他凑近了些,甚至拿起她的手仔细看、翻来覆去地看,确实什么都没看出来,只好请教她:“看到了什么?”
祝曲祺说:“密密麻麻全是我的自尊。”
谢闻:...….2”
祝曲祺缩回手揣进大衣兜里,看他一瞬愣住的神色,唇角翘了翘。
为什么不钓了,当然是她自尊心太强,听说他心里有人以后就不想继续主动了,怕比不过,怕自尊受损,本质上她就是个胆小鬼。
那时候她又不知道他心里那个人是她。
这个话题暂时抛到一边,男人终于意识到他们在走廊上待的时间有点久,拍拍她的后背,低声说:“走不走?”
祝曲祺无辜眨眼,不是你拉着我在这儿聊天的吗?
她没说话,犯起了懒,也有点怀念刚从包厢出来的时候,他搂着她走的踏实感觉,她心念一动,装起了柔弱,往他身边蹭了两步,靠着他坚实有力的胳膊:“可能还是喝得有点多,跟你说话这会儿工夫,头晕晕的。”
谢闻推开她的肩膀,自己往旁边退了一步,然后把手里那个死沉的包挂在她脖子上。
祝曲祺猝不及防,脖子被压得往下一栽,艰难地抬起头看着谢闻,脸上表情明显滞了一下。失落的情绪还没开始从胸腔往外发酵,谢闻稍弯下腰,一手揽她背部,一手勾起她腿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双脚离地,整个人忽地腾空,祝曲祺低低抽了口气,很自然地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呆呆地看着他的脸。彼此离得太近了,他鼻梁上那颗痣被走廊的灯光照得颜色浅浅,俊美得不像话,祝曲祺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话,暗叹了句“美色误人”。
直到靠近电梯,祝曲祺才想起来问他:“你说过来办点事,你的事情都办完了吗?”
谢闻垂下睫毛,盯着她抿起来的红润润的嘴唇,今晚第不知道多少次露出笑容,显然心情很好:“没有事要办,就是专程过来找你的。”
祝曲祺被他盯得有点害羞,脸一扭埋进他怀里,声音闷在衣料里:“噢,那你送我回家吧,我没开车。没开车当然不是理由,她就是想让他送她回家。
谢闻把人塞进车里,自己也坐上去,下一个动作就是摁键,升起前面的挡板,光线也跟着暗下了几度,昏昧的光影从两人脸上掠过,朦朦胧胧。
祝曲祺:……”
那个挡板升起来的瞬间,车里的气氛就变得浓稠暧昧,再加上酒精在她身体里发酵,她的理智逐渐流失,冲动逐渐占领高地。
搞不好她抵抗不住美色诱惑,真干出点什么计划外的事情来。
祝曲祺心跳有点快,手指抠了抠包上的挂件,侧头看向车窗外。
司机启动车子,从专用停车位驶出,畅通无阻地出了会所。
流光溢彩的霓虹照进来,照亮了祝曲祺红透的耳朵。
感觉到有灼热的气息靠近,祝曲祺脑袋稍稍偏过来一点,俊美得不像话的某人面庞进入她的视线,她呼吸下意识一停,他靠近的举动也停顿下来,与她隔着咫尺之距。
她连他眼睫毛都能看得清楚分明,视线垂下,落在他淡色的嘴唇上,寻找那颗正常社交距离看不见的小痣,轻易找到了。
说明他们真的离得很近。
祝曲祺“咕咚”吞咽了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