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目光极为凌冽，落到陈穆身上时，陈穆只感到一阵精神层面的恍惚，就像血液没有流经大脑，导致大脑供氧不足的恍惚。
与缺氧不同的是。
正常缺氧是大脑昏沉。
而陈穆却感觉像是意识被剥离出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肩膀上旧木船的触感格外真实，将陈穆拉回现实。
“嘶，某种意识袭击。”
“即使是旧木船都差点没抗住。”
“恐怖程度如此惊人？”
陈穆惊疑不定。
似乎是无法杀死陈穆，女人的脑袋重新转向木床的方向，盯着那个方向，仿佛那里藏着什么东西一样。陈穆还在纳闷。
过了几秒，忽然间床上浮现一道人影，身穿灰白色中山装，衣服上四个口袋还装着某种笔，看着像是教书先生。
这个人刚一醒来，那女人头就与他目光相撞。
“啊！！”
那人惨叫一声。
直接就死了。
陈穆目瞪囗呆。
难怪这个房间的人永远没机会逃出来，原来是被女人头盯住复活点，根本逃不出去了。
每次复活，都会被女人头的袭击剥离意识，这种意识层面的袭击即使是驭鬼者都很难抵抗，放到外面那群人身上，除了香兰全都扛不住哪怕一次袭击。
更别提复活以后是普通人的这个人了。
当然，陈穆还注意到女人头摆放的位置旁边还散落着几张纸，这些纸都很有年代了，似乎是那个复活的人试图盖住女人的脸，最终没能成功。
这只鬼是怎么来的，陈穆不在意。
但他需要关押这只鬼。
否则每次复活都被杀死，陈穆上哪去搞媒介。
“鬼线，放逐。”
陈穆释放鬼线，试图将女人头牢牢缠住，送往无定河桥。
鬼线最先接触到头纱，这是新娘的头纱，质感非常精致，即使是最边缘的花纹也显得极为复杂，但表面却多了一层灰尘，似乎很长时间没有打理。
诡异的是，头纱内部的花纹是镂空的，内部由几根弯曲的鹅绒覆盖，使人看不清鹅绒后方的材质。当陈穆的鬼线伸进去时，传来的触感令他头皮发麻。
不是任何物质。
而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
仿佛人临死前的嚎哭，尖锐，嘶哑，全都顺着鬼线传入陈穆的耳朵，这些声音本身不具备灵异，似乎只是灵异的附属品。
因为陈穆察觉到，这些声音并不是没有区别，而是具备各自的特色，除了全都是女人以外，没有任何共同点。
就仿佛……
这个西式头纱内，寄存着无数穿戴者的记忆。
当这些记忆被陈穆的鬼线触发以后，甚至反过来顺着鬼线入侵陈穆，刚才陈穆听见的嚎叫就是铁证，意味着迫近的袭击即将来临。
“有意思，头纱本身也是一件灵异物品。”
“但我刚才被新娘头注视的时候，那个意识剥夺的袭击不属于头纱。”
“所以说，新娘头，还有头纱，这是两只截然不同的厉鬼。”
陈穆立刻收回了鬼线，鬼线必须触碰目标才能将其放逐，但触碰头纱之后，反过来被这些穿戴者的记忆入侵。
这意味着头纱的恐怖程度超过鬼线。
他不能贸然释放更多鬼线，否则下场就是被取而代之。
不过……类似的情况陈穆早就见过了。
在遇到那个戏班子的时候，戏班子的灵异也试图同化鬼线，但在鬼剪刀面前正中下怀。
陈穆有应对经验，于是取出鬼剪刀。
“鬼线，放逐。”
陈穆释放鬼线，这次鬼线传来的哀嚎声有过之而无不及，仿佛好几个女人在陈穆耳朵旁边失声痛哭，哭的梨花带雨。
鬼线被迅速入侵。
但就在陈穆企图用鬼剪刀剪断媒介之时，鬼剪刀握柄处的一条诅咒赫然缠上陈穆，只觉得手指骤然一痛，仿佛被针扎一样。
但陈穆管不了那么多了。
剪断被入侵的鬼线，与此同时，剪断头纱对陈穆本人的袭击。
霎时间，女人的哭声全部消失了。
陈穆脑袋清醒片刻，随后伸出手，试图将头纱拔下来。
“咯……”
新娘缓缓转过头。
紧闭的眸子骤然睁开，赫然是一双漆黑的眼睛，惊悚，骇然，以及一望无际的死寂，直勾勾盯着陈穆。当目光盯住陈穆的时候，熟悉的剥离感再次传来，这次更加凶猛，似乎要将陈穆彻底杀死。但陈穆早有准备。
“你以为就你会这招？”
陈穆直接掏出死人头。
死人头和新娘头，前者腐烂程度更深一些，后者则属于意识层面的袭击，四目相对，一时间新娘头竞然微微阖眼。
死人头的恐怖程度更胜一筹。
趁此机会，陈穆再使出鬼线放逐，这次绕开头纱，精致瞄准新娘头。
新娘头仅仅是抵抗了几秒钟，很快便彻底消失，被送往无定河桥。
仅剩下一顶头纱掉在桌子上，陈穆这次再靠近，头纱内部隐含的尖叫和哀嚎全部都消失了。“看来头纱的媒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