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可谢寒商在阁楼里待了多年,那些话本子他全看完了,花魁恩客的本子无甚稀奇特别之处,为何独独选了那个进入情境?
莫非,他的脑子现在不过是一只盲盒,他会随即择取话本故事演绎人物,给自己不同的身份设定?
花魁的故事演得差不多了,后续已经没有情节了,这次,他脑子里调出来的是“佛子与女施主”的模式?
想到这点后,萧灵鹤的嘴唇非但没有放下,反而往上一点点翘了起来。
好玩呀,好玩呀。
“贫僧不食荤腥。女施主请将荤肉拿走。”
这句话,更加是印证了萧灵鹤心中猜想。
谢寒商的“恩客脑”好全了,又患了另一种病症。
另一种,让萧灵鹤竟感到些微心痒的症状。
若说小狐狸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乖觉听话,给她无比的操纵感和满足感,那么这位“不食荤腥”的大师,便更能激起人的罪恶欲,非得看他慈悲平和的容颜染上欲色,念着他的佛,却为她堕魔不可!
萧灵鹤站得近一些,仰眸看他,谢寒商的目光清湛如雪,不含尘垢,没有她想象之中的慌乱局促,她没有失望,只是抬起一只手,轻轻勾他的衣领。
他下意识要避开,然终避无可避,被公主抓着前襟,轻而易举地挑逗至跟前,被迫垂首与她对视。
萧灵鹤戏谑道:“既是法门寺的佛子,是如何入了我的府,成为我阁楼之上的阶下之囚?”
他脸色平和的神情终于出现了细微的龟裂,抵触再去看她。
“阿弥陀佛。”
“别逃避回答啊大和尚。”
谢寒商终于是难抵攻势,蹙眉,带了一缕恶色回:“贫僧自法门寺入京,为官家讲经布道,途中为一贼人掳掠,故受藏于贵府。”
萧灵鹤指了自己的鼻梁:“你是说,我是那个掳走了清高无尘的佛子阁下的采花贼?”
佛门子弟,听不得这话,脸颊微微晕红。
但不说话就等同于默认。
萧灵鹤付之一笑,她踮起脚尖,伸出自己柔软的纤手,在他浑身轻颤不知所以之际,已经偷袭了他头上乌黑浓云般的秀发,摸了摸那偏硬的发丝,捋一指,到他眼前,请他细看。
在他露出困惑之际,萧灵鹤轻声道:“大和尚,我看你是个假佛学,真登徒子,哪有佛家弟子带发修行,没有剃度,怎有资格成为佛子,还为官家讲经呢,你吹牛也不打草稿,我看啊,你就是自己骚浪,小浪蹄子欲拒还迎,引诱本公主。”
他惊呆了,露出一种活遭天雷劈中的神情。
因为自己是被女贼掳走的佛子这一设定在他脑中根深蒂固,他深信不疑,万万想不到,这天底下还有如此倒反天罡、倒打一耙的无耻之人。
而且,而且他骚浪吗,谢寒商咬住嘴唇,拒不肯承认。
只是,女贼说的又确乎不错,他是僧人,且不是一般的僧人,怎么可能带发修行?
他崩溃一般地抱住自己的头,十指插向自己的发丝里,崩溃地发现他的三千烦恼丝,茂盛地顶在脑袋上,像打了肥料的蒿草,强健柔韧得拽都拽不断。
“这……这……”
啊,我不是一代高僧吗?
我的头没有剃,这合理吗?
谢寒商心怀戚戚,呼吸乱套,整个人都像要坏掉了,萧灵鹤一诧,有点儿担心自己的话会喊回他的魂魄,将他喊死,正要宽抚,却听他嘴里叽里咕噜念了起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诵经,能让自己冷静。谢寒商念了一遍心经。
萧灵鹤意外发现,他念完之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阿弥陀佛。”
谢寒商语气规整,怀着一股说不出的慈悲,慢慢地道:“佳人于贫僧眼底,犹红粉骷髅,皮囊法相,都是虚妄。”
“……”
萧灵鹤不信邪,“大师哥哥,你睁开眼看看我,你若睁开眼,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玉指纤纤,仍搭在他并不规整的衣襟上,轻拢慢捻,探衣入里。
撩拨他被肉夹子夹过的地方。
那地方于谢寒商来说极为敏感,小狐狸只要被轻轻捏一下,便能激得颤抖。
大和尚却如禅定,果真像有几分道行的,不妄也不嗔,他如她所愿睁开了眼眸。
眼神回复了先前的深邃平静。
“贫僧睁开眼看,还是两眼空空。”
“……”
萧灵鹤板脸利落地抽回手。
好么,这是冰火两重天不带个过渡的,算他厉害。
要换了旁的人,使尽手段撩拨仍然遭到男人这么无情拒绝,早就芳心碎成渣,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不过,她城阳公主可不是一般人,她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她既要他。
便迟早拉他入十丈软红,让他化身为魔,入她之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