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韦家姑娘
此处是白默住宅附近,她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谈令仪杵在马车边不动，殷灏扫了一圈周遭看着她议论的百姓，执起她的腕骨，拉着她往巷内走去,停在一道木门前。此处为巷中最深处，门由松木制成，泛着淡淡松墨香。边角有一陶罐，里头蓄着不知何日所接的半罐雨水，门口石阶上有被冲刷过的孩童习字痕迹。有读书声自内传来，源源不绝。
谈令仪同殷灏对视一眼，率先上前敲响门扉。里面读书声止，而后再度响起。不多时，门扉大开，露出一道清瘦的身影。那人身着苍青深衣，发髻由玉簪一丝不苟地簪住。双眸清冷，眼尾微挑，双颊苍白，唇色是令谈令仪自叹弗如的胭色。任是谁来都要叹一句"好一唇红齿白的俏书生"。那人被谈令仪直勾勾盯着，似乎有些不自在，故而微微后退一步，借着半张门掩了掩自己的身子，拱手拜道：“几位是……”殷灏开口道：“明法台办案,有事相询。阁下可是白默白先生？”那人拱手而立，又是一拜：“正是晚生。”他脾气要比谈令仪想得好，先前镜狱台查案加上佟家百般纠缠,必然叨扰他好几回，但这次面对同样来意的殷灏和谈令仪，他面上没有浮现半分不适，反而姿态谦恭地引他们进来。
此处是白家后门，即便来前对白默家境做了准备，但白家宅邸还是比谈令仪想象的大多了，甫一进门便是辽大的一个池塘，塘中几尾红鲤游弋。距离池塘有一段距离的榕树下，有五六个年龄不一的女孩睁眼朝这里望，想来方才的读书声就是出自她们之囗。
白默，据说是南芜人，十年前来到京中，原只是个穷书生，在书局任职。写了一些策论书本，有几册与当年考题相契，后来每年成书都供不应求，赚了不少银钱。
简单来说，就是出教辅资料的，还经常押中题，比文曲星还神。不过令人奇怪的是，他从不自己应考。
殷灏这身打扮实在吓人，读书的小姑娘们纷纷噤了声，怯生生地看着他们。白默招手让她们去找仆从玩，而后转身示意谈令仪和殷灏随他去见客的前厅。
屋院辽大，但里面的仆从不多，谈令仪一路见来，也只见一个正门守门的老人，还有一个给他们二人看茶的年轻女婢。殷灏没碰茶盏，侧头看白默，语气诡异的随和：“白先生家中生人寥寥，不觉空旷了些？”
“所以才免资教邻里的女儿，那些孩子在我府上，虽闹腾了些，但也有活气了。"白默浅笑道。
“怎只教女孩儿，不教男儿？“殷灏意有所指问道。“我这儿只教简单的识字吟诗，家中有男儿的自然是把他们送去学堂，学一些考功名的东西。"白默滴水不漏道。
谈令仪决定直接切入正题：“先生是如何与佟大相识的？”“先前佟大没活干，来我这里送了几日柴，一来二去便认识了，但不相熟。"白默苦笑道，“那日不过是他被新的主家辞退，郁郁饮酒，我同他恰巧碰见，一起喝了几杯，却不料为自己摊上这等祸事。”他说着，又是嘲弄一笑：“不过我若是他，也定心中不平。毕竟主家可是温府，被温府辞了，去哪再找那等府邸做事？”“温府？“谈令仪问道。
殷灏启唇道："现任龙骁卫司长的府邸。”谈令仪一听便知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若不然殷灏介绍时一定会说一下他出身何处，只说他如今的官位，大抵也只有这个能拿出来说。但对平民老百姓来说，也是一个得捧着望着的大官了。“他是犯了什么事被温家辞退的？"谈令仪问向掌握卷宗的殷灏。“没什么事，不过是手脚不利索，温家不养吃白饭的人。"殷灏淡淡道。好像没什么疑点。
“这的确是一个意外，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杀害佟大的动机。”白默苦恼地皱起眉，“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佟家总攀扯我不放。”“这几日，佟家有上门骚扰你吗？"谈令仪问道。白默摇了摇头，正欲说话，便听谈令仪道：“但是我三日前在贵府临近的那条巷外，瞧见过佟家老妇。”
“是么？"白默反应平淡。
“她家离此处也不近，不知怎么过来的。"谈令仪盯着他的眼睛，开口道。“各人自有各人的法子，我这儿还有个小丫头离此处也远，每日天不亮便离家来此学书，弄得我派去接送她的范老大天天抱怨。”范老大就是守门的老人，看起来很倔，但不难看出来，他很喜欢小孩子。“白先生为女孩授书分文不取，我见之倍感钦佩，这世道女孩不易，外头太多虎豹豺狼窥伺，若人人都像先生这般高风亮节，兴许便不会有女孩受害的案件频频发生了。“谈令仪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白默的神情，听她夸他，淡然自若，没什么心虚神情，倒是旁边的殷灏猝不及防打了一个喷嚏。“殿下，染上风寒了？“谈令仪讶然问道。殷灏冷冷看了她一眼，摇头道：“无事。”“屋………“谈令仪也不咋关心，只是口头关切一下，听他没事便扭过头去，这一回头看见奉茶的婢女在一旁站着，偷偷吃袖中藏的点心，谈令仪眯着眸子，只觉那花样很眼熟。
正回忆着，就听见白默出言道：“红豆，又在吃你宋大叔塞的点心了？那般腻，你却吃得止不住嘴？”
名为“红豆"的婢女偷吃被逮了个正着，委委屈屈道：“那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