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1章
“莫上将！”
尤棠扒着窗沿,墨绿双眼倒映出银发alpha的模样。比远看时更加憔悴，甚至眼下多出了两团的青黑，银发也不再熠熠生辉，而是如缺水的植物，干枯发涩。
……尤棠？”
枪口仍然对准,莫浔拧起眉,语调带着微微的不可置信。“是我！"尤棠摘下面具,跃进窗内。
她以原貌站在莫浔面前，本来以为能收到一个久违的拥抱,就像亲人分别再见时一样。
但是没有。
只是黑洞洞的枪口缓缓垂了下来。
尤棠有些失望，突突作痛的伤口提醒了她。“上将，您这有药吗？"尤棠委屈道，“好痛。”莫浔像是如梦初醒,说了句有，开始给翻墙倒柜找药。然而找了半天，也就找出了一瓶消毒剂，还是烈性军用的。尤棠：…
她忍痛将消毒剂倒上了伤口，令人头晕目眩的痛感袭来，冷汗瞬间浸湿了脊背。很莫名其妙的，她想到了虞舟。
这样的疼痛，他是怎么一声不吭忍耐下来的？怪人。
脸颊一热，是莫浔的手抚上了她的脸侧。
但那不是带着怜惜的触碰，相反，好像只是在确认她是一个温热的、有体温的人。
尤棠说不出的失落，对于见到她这件事，莫浔的反应有些…怪。“上将……
“再见到你很开心，棠棠。"莫浔终于露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略显紧绷。
“鸦渡基地有屏蔽器，回收飞球的人被杀了，我给您发了好多消息，还有情报一一”
“我知道，我知道。"莫浔摸了摸尤棠的头，一如往常。他用温和的言语和动作安抚这个失而复得的小棋子。他以为她死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变故，以至于他没有去确认，又或者说…根本没想费力去确认。
然而小棋子出乎意料，活得挺好。能在虞舟那种人身边潜伏下来，倒远比他想象的要有用。
莫浔看着眼前的少女alpha，沉寂许久的野心又一次跳动，这算不算是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这段时间还好吗？"莫浔牵着尤棠坐到屋内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这里的条件可不比军区，至少是没有那条柔软的鹿皮地毯了。“我挺好的。"尤棠显然也注意到了，犹豫了一下，她还是问，“……您呢？”莫浔没回答，只露出一个略显苦涩的笑，“也挺好的。”骗人。
尤棠皱眉，这么拙劣的谎言。
莫浔从抽屉深处摸出一捆绷带，半跪在尤棠身边，扯过她的手臂，一圈一圈地替她缠紧伤囗。
尤棠怔了怔，内心深处微微触动。
她轻声开了口，“上将，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您怎么会…“被发配到这种地方。
铺垫已经足够，莫浔很有技巧地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告诉了尤棠。尤棠的神情渐渐凝重，她攥紧了拳头，“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莫浔笑着摇了摇头，掰开她的手指，“别这样，不疼吗？”“您才该疼吧…明明一心为了帝国，陛下……”“陛下只是判断失误了。"莫浔反倒安慰她，“别担心，我还没有被完全放弃，我们还有机会。”
他贴心地给尤棠扎好绷带，却没有站起身，仍旧半跪在她面前，深沉且郑重地凝视着小棋子。
“棠棠，我需要你的帮助。”
尤棠垂眸对上他的目光，莫上将，带她离开垃圾星的人，她与原来世界、身份最紧密的连接。
“当然。"她听见自己说。
莫浔说，“你能在虞舟身边呆这么久，想必已经取得了他的初步信任，但现在，单单一个他还不足够让陛下对我再次重用。”“但俘获一整个鸦渡基地，就不一样了。”尤棠抿了抿唇，“…他们会被帝国怎样处置？”“追随叛徒，你觉得呢？”
尤棠沉默，半响才说，“可他们不是坏人。”甚至一大部分，是“鸦渡”从战场上救下的难民。他们所求不过是一个安稳的生活，帝国没给他们的，鸦渡给了。
这么看来…虞舟似乎也不算一个坏人。
尤棠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面前的莫上将既不反驳，也不认同，只是凝视着她的眼睛。“……我的意思是，他们罪不至死。“尤棠避开了他的目光，有一丝心虚。“很多时候，我们看到的只是表象。"莫浔慢条斯理地卷着剩下的绷带，“我想你没有忘记，虞舟叛逃时，帝国精锐们血流成河的样子。难道他们就不无辜吗？”
尤棠沉默。
莫浔忽然轻笑了一声，“…是我错了。”
尤棠抬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还太年轻，容易被蒙蔽心智，我不该让你去那种人身边的。”“不过幸好，你回来了。”
“留下吧棠棠，至少在我身边是安全的。”尤棠眸光一闪，这样亲昵的话，是她想象中会出自亲人之口的。“只是……我现在算半个废人。"莫浔自嘲一笑，“怕是要长久的待在这偏远星球上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向外望，只留给尤棠一个背影。夜风吹动那头银发，莫浔身着军装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尤棠知道，莫浔出生不好，能一步一步爬到现在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