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四十九章
“你说什么?"镇西侯脸上轻松的神色转瞬间消失无踪,扭过头来,一脸严肃地盯住她。
“就是爹听到的那样。"沈纤慈仰着头,迎上镇西侯投来的目光,没有丝毫回避闪躲。
镇西侯眯起眼睛,再次向她确认道:“你说你和他有了肌肤之亲?”“是的。"沈纤慈话说出口就没打算收回去,哪怕这会儿爹抬手扇她一个耳光她也绝不改囗。
这种话会带来多严重的后果,沈纤慈心里或许是清楚的,但此刻她已全然不顾,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后果,她只知道自己已然受到了伤害,也决心让裴述尝尝厉害。
镇西侯盯了她好一会儿,神色忽然松弛下来,“这话能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说的?越来越不像话了,这次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以后再这样胡言乱语,万不能轻饶了你。”
沈纤慈道:“爹,他一”
镇西侯打断她的话道:“他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没碰。”沈纤慈又气又急,这样的事难道不是她说的才做准么,爹怎么知道他碰没碰,而且他哪里就那么清白无辜,他分明抓过她的手,还碰了她的脚!“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会做糊涂事。如果对你有意,大可以接受这门亲事,犯不着做出那等糊涂事。"镇西侯虽然喝了不少酒,脑子却并不糊涂,“你不是说你没有瞧上他,正好他也对你无意,让你娘再给你挑个好人家,风风光光地出嫁。”
沈纤慈咬牙道:"我要是就瞧上他了呢?”镇西侯拧眉道:“四姐儿,这不是你使性子的时候,儿女亲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难道还会害你?再说也没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沈纤慈被镇西侯一遍遍提醒着裴述对她别无他意,通红的脸颊快要滴出血来,她连名节都搭进去了,爹却半点不信,她真恨不得趴在地上大哭一场。镇西侯头疼地看了她一眼,感到颇为棘手,对小女儿他远比对两个儿子要有耐心,但此时耐心也逐渐告罄,“行了,此事到此为止,别闹出什么笑话来。”沈纤慈像是被人扇了一记耳光,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想到裴述或许从来没打算要履行婚约,她就恨得牙根痒痒,还能闹出什么笑话,她难道还不够丢人公夜里沈纤慈趴在床上,把帐子遮得严严实实的,想哭哭不出来,想骂又骂不出来,心里头闷闷的,说不出的憋闷,正用力揪着被角发泄着。“姑娘,姑娘。“云官儿在帐外唤了两声。沈纤慈心里边难受,也懒得搭理,索性把脑袋都埋了起来。云官儿紧接着又道:“姑娘,太太过来了。”沈纤慈拉下被子,闷声道:“就说我睡下了。”话音落下,冯夫人的声音从帐外响起,“睡了也给我起来。”帐子被丫鬟拉开,明亮的光线照进昏暗的床上,沈纤慈不适应地闭了闭眼,从床上拥被坐起,青雀儿云官儿立马上前伺候她穿衣。伍姑姑搬来一个绣墩,冯夫人坐下道:“不用伺候了,你们都退下。”青雀儿云官儿对视一眼,低头走了出去,伍姑姑不放心地看了看沈纤慈也转身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冯夫人和沈纤慈两人,沈纤慈低着头,攥住身前那把乌黑水滑的青丝,目光落在睡鞋的鞋尖上,上面缀了两颗雪白毛球,毛绒绒的细软绒毛被烛光染上了一层淡金。
冯夫人道:“把头抬起来,做什么亏心事了,连头都不敢抬?”沈纤慈抬头看向冯夫人,“娘是来兴师问罪的?“她早该想到,后院里大大小小的事,要想瞒过娘去,那简直是异想天开。冯夫人道:“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罪?”
沈纤慈咬了下牙,没有做声。
冯夫人忽然冷下声来,“自己没脸说了是不是?不是连肌肤之亲都有了,说说看他都碰你哪儿了?”
“娘!"沈纤慈叫道,心里怪爹口风不严,怎么什么都跟娘说。“喊什么喊,这会儿知道羞了,之前怎么说得出口,你知不知道女儿家的清白意味着什么,你随口一句话就把清白名声丢个干净,这话要是传到外面,你还有没有脸见人?光是那些吐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人言可畏四个字,你是没听过,还是没学过?”
沈纤慈怏怏不乐道:“我知道。”
“原来你这是明知故犯。“冯夫人气笑了,“看来是被那点男女情爱冲昏了头,不知打哪儿学来的非君不嫁那一套,还有样学样上了,一个男人就把你迷得晕头转向,你可真能耐了。”
“娘何必这样挖苦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哪点把你说委屈了,自己做得出来,就怨不得人说!我听你爹说,那小子已经把当初那桩亲事给回绝了,旁的不说,单凭你的家世,不知有多少人巴不得这样的好事,他能说退就退,我倒有几分高看他,但反过来说,他但凡对你有点意思,就舍不得退这桩亲事。”沈纤慈听这话听得够多的了,仿佛每个人都认定裴述对她没意思,她不由得反驳道:“怎么就没意思了?”
冯夫人冷笑道:“你是认为他对你有意思喽?”沈纤慈连她对裴述究竞是个什么心思都若明若暗,裴述对她怎么样,她其实也说不上来,他好像对谁都一副客气有礼的样子,却经常把她气个不轻,假者这都能算不同的话,她可实在没脸说出口。但她又不愿意承认裴述待她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他帮过我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