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惯例,日理万机的北周皇帝陛下也该回到御书房了。
哪晓得却见他道,“时候还早,不妨四处走走?”明熙奇怪道,“陛下,今日国事不当紧吗?”萧元彻却道,“再当今,散步的时间还是有的,对了,前几日不是尝着御花园里的杏子还不错,咱们再去摘几个吧。”说着又拉她出了门。
临近初夏,御花园中草木愈发繁盛。
海棠犹似美人面,芙蓉又添一池娇。
二人边走边赏花,不多时,已经到了牡丹园后头的杏林中。鼻尖已经传来浓郁的果香,明熙试着抬眼,就见树枝上果然缀满了金灿灿的果子,着实很是馋人。
只可惜她身量不够高,且近前矮枝上的杏子都已经被摘光,剩下的杏子都在高处,高到她根本摘不到。
“这么高,要怎么摘?”
明熙只能望杏兴叹。
却见萧元彻道,“看朕的。”
说着便开始挽衣袖撩袍角。
高寿察觉他要做什么,吓得连忙劝道,“陛下,使不得。不如还是叫奴才们去搬梯子来吧。”
然而萧元彻只道,“摘几个杏子而已,何须那么麻烦?”说着眼看外袍收拾好,便攀住树干,几步就蹬了上去。高寿几个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想说叫他小心,又怕令他分神,只能手忙脚乱的去找木梯,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众人忙碌之际,明熙抬眼望着树上萧元彻的身影,忽然不由又恍惚起来一一
似乎曾有个少年郎,也如此为她登上过高树,却不是为了摘杏子,而是……摘风筝。
对,是风筝。
记忆中的画面愈发清晰起来。
那一年,南北两国关系有所缓和,甚至还曾特意选在两国交界处,南阳郡的一处草场上,举办了一次国君会晤。
她与哥哥随父皇同行,作为自幼生活在建业宫中的可怜虫,她从前甚少见到那样广阔的草场,那几日满是新鲜。
只是因着前一日,哥哥与她乘坐的羊车翻了,以至于哥哥的腿受了伤,不能再陪她,她于是自己出来放风筝。
原本放的好好的,哪知忽有一阵急风捣乱,将她的风筝挂在了树上,她急的直哭,宫人们也急着想办法,只可惜树太高,抬了最高的梯子来,还是难以够到那只精美的燕子风筝。
正在这时,有一年长她几岁的少年郎走了过来,手脚轻松的上到了枝头,帮她将风筝摘了下来。
她破涕为笑,还拿了最爱吃的梅子蜜饯送给对方表示谢意。而对方也大方的带她骑自己的马,叫她足足高兴了一整天。对,正是那日在鹿州马场时,她脑中忽然出现的画面。当时,北周的宫人们都称那个为她牵马,告诉她别担心的少年郎,为“二皇子”。
而当时北周的二皇子,不正是……此时在树上的萧元彻?明熙陷入震惊之中一一
原来……她与萧元彻,早已经见过面?
“阿真,”
就在她呆愣之际,树上忽然传来了声音,明熙回神看去,只见萧元彻已经摘了一兜的杏子,在高高的树杈上问她道,“这些可够?”“够了。”
明熙忙点头道,“陛下快下来吧,要小心些。”那人便应好,先几步下到矮些的树杈上,而后又轻轻一跃,便到了地面上。那姿态,竟与当年为她摘风筝时毫无两样。真的是他。
还有,那时初到寿安宫时做的那个梦,原来也并不是梦。那个在她与哥哥的羊车翻了之后,将她带离马蹄下的少年,原来也是他。可她,竞然会忘了这件事……
此时见萧元彻平安落地,高寿几个总算将心放回了嗓子眼,赶紧上前接过他兜里的杏子。
萧元彻却留下一只,仔细扒好了皮后,递给明熙道,“才摘下来的,尝尝看甜不甜?”
明熙接过,试着咬了一口,立时眼睛一亮,“真的甜,竞然比那日的还要甜!”
萧元彻笑道,“长在枝头上的,日日得见阳光,自然要更甜些。”语罢又从高寿那里拿了一只,还要给她剥皮。明熙看在眼中,忙道,“臣妾吃这一只就够了,陛下自己也尝尝吧。”哪晓得他道,“你方才饭吃得少,多吃几个杏子也无妨。再说,朕对此物不服,一吃身上便会生疹。”
什么?他对杏子不服?
明熙立时奇怪起来,“那那日陛下怎么带了杏子去给臣妾吃?不是说是宫人特意摘了送给您的吗?”
呃……
萧元彻顿了顿,却见高寿在旁笑道,“那是陛下晓得娘娘爱吃,特意叫人摘了,专门拿去给娘娘的。”
这样吗?
明熙愣了愣,而后愈发不解起来,“那陛下怎么又晓得臣妾不爱吃杏子皮?您那时分明说过,您自己也不爱吃的。”这个么……
原谅高寿也答不上来了,只能看向萧元彻。却见萧元彻道,“朕是觉得,杏子皮上有毛,吃起来定然粗糙,你必定也不喜欢吃,所以不若剥了皮给你为好。”
“原来如此。”
明熙这才点了点头,却依然皱着眉头。
她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却又一时想不出,只好暂且先把手里的杏子吃完。不得不说,这杏子是真甜!
正在此时,却见身旁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