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世情薄,人情恶
星光海岸遭遇了重创。
有人在星光大厦门口拉起了横幅,好几个人跪在那里呼天抢地地哭。他们反复给路人诉说着自己的家人是星光灯饰的安装工人,多年前因为安全事故导到致失去劳动能力,但星光灯饰不闻不问,拒绝赔偿。林在堂的记忆中是隐约记得有这么一件事的,应该在他五六岁的时候。那时阮春桂跟林褚蓄闹得不可开交,爷爷因为公司的事焦头烂额。但他看到新编校验的厂志里写:“这次事故,让星光厂坚定了变革的决心,将安全纳入经营第一要务。”
他的手机一直在响,他知道所有人都试图在这个时候对他进行轰炸以获取最有价值的信息。媒体、竞争对手、亲朋好友,他们都带着冷眼旁观的心理,尤其是林家人,这时公开庆幸:还好当时分家了!不然跟着这么个东西,能有几天好日子过!还有那个吴裳,长着一张惹事的脸,自从她来了林家,我们就没太平过!啐!晦气!
他们当着阮春桂说这些,阮春桂可不会忍,抬手掀翻了麻将桌,对他们说:“一个个的,不要给脸不要脸!再说老娘就要把你们的丑事都抖落给老爷子听!看看你们有没有好日子过!”
一天之间,天翻地覆。
这显然是一次有预谋、有组织的构陷,林在堂必须静下心来应对。他在闭关前叮嘱律师下午把吴裳带出来后先送她去做一个美容,让她漂漂亮亮回家,让她姆妈担心。如果吴裳有事,让她打另一个电话,那个号码她知道的。那个电话是林在堂的私人电话,上面只有不到十个人。郭令先问他楼下拉横幅的怎么办,林在堂说:“拉着吧。”“报警吗?”
“如果有妨碍社会治安的情况出现,我们可以选择报警。现在他们只是在提诉求。不要怕闹大,越大越好。保持沉默。“林在堂叮嘱郭令先。这是他正式接管星光灯饰的第五年。
他从一个青涩的、满怀激情的管理者变成一个深沉的、善于布局的人。他意识到了自己过往行为的局限性,因为太在乎一个干净的竞争环境,导致他带领的企业缺少了狼性。星光灯饰就像他本人,看起来是儒雅的,所以才一次次被饪狼掏食。
郭令先看到林在堂拿着一本册子,就说:“你忙吧,交给我。”“好的。全权授权给郭总。”
郭令先也是铁腕之人,她迅速整理了思路,先是叫人在这群人前拉了一条安全带,以防他们冲上马路造成不必要的伤害;接着安排五个安保人员在他们旁边摆起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有茶水、点心、糖果,安保人员要确保他们不会做出出格的举动。最后叫人下楼拍了那几个伤残人员的照片,接着叫工会去核查这些人员家庭情况。
有人打给郭令先试图询问情况,郭令先说:“情况就是你现在看到的喽,这没什么好说的呀!让我们等等真相。”
工会很快就把这些员工的情况给到郭令先,包括历年来发的工伤补助、日常关怀,甚至还有子女教育金以及家中老人慰问金。郭令先看到他们如今被煽动,只有一个想法: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去找林在堂,把资料给到了他。
“这些都是真实数据,没有假的。公司一笔钱都没有少给。“郭令先说。“感谢郭总,没想到这么快。”
郭令先知道林在堂没有对她发出指令,也是在衡量她的能力。她心里清楚,不然以正常的情况,他不会什么都不说。“应该做的。"郭令先指着一个人说:“公司给他们家的孩子提供了助学金,他现在在天津读大二。我偷偷叫人把他叫出来谈谈?”“可以。“林在堂说:“交给郭总。我是这样想的,让舆论发酵三天,这三天给员工放假,正常发工资。营造出一种我们的确受到打击的氛围。这三天里,批这批人搞定,三天后,我们临时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这么做冒险吗?"郭令先问。
“反正事已至此,冒点险又如何?"林在堂说:“当务之急是要搞定眼前的这件事。”
“好。”
林在堂关上了窗。
整个世界都很乱,乱到他没有一个容身之地。那部手机响起,是吴裳打来的,她声音很疲惫,说:“我回来了。”
“先去做美容?"林在堂问。
“我想带姆妈回千溪休养。”
“不要,吴裳。你等我,我去找你。”
林在堂拿起外套一边套一边向外跑,林在堂知道他现在说这些非常残忍,然而性命攸关,他不能搞那些无谓的儿女情长。他刚刚听出了电话那头吴裳的困惑,深呼吸一下才说:“吴裳,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你。”深秋的海洲下起了雨,泛起一阵秋凉。吴裳抱着肩膀站在马路对面,黄叶飘阿飘啊落在了她肩头。她融入了深秋潮湿的、阴冷的、雾蒙蒙的海洲。林在堂下车走到马路对面,脱下衣服给她披上,认真打量她。他看到吴裳好像是哭过了,眼睛红肿,鼻尖上的皮肤起了皮。伸手捏捏她的脸,说:“辛苦了。”
“不辛苦,你应该也不好过。"吴裳哑着嗓子说:“我刚听说有很多人去星光大厦前拉横幅,说几十年前的工伤事故都翻出来了。这是要跟你进行大清算。”“清算就清算,怕什么呢。"林在堂说。他垂着眼,吴裳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