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大概就这么大吧。
林在堂好像在认同她,因为他点了点头,接着就坐在了沙滩上。吴裳坐在他身边,小黄坐在吴裳身边,他们三个排排坐。吴裳感觉到刚刚的对话有异样,就对林在堂说:“你在试探我什么啊?我感觉你好像在试探我。”
林在堂想对她坦承06年夏天在海边夜晚他窥得的事,但总觉得那样就相当于他们两个都赤条条了。这样想着就摇摇头。只有海浪声的夜晚很安静,吴裳双手合十为星光灯饰祈祷:“希望明天一睁眼,厂家的工程师就来修机器。“这个愿望又具体又实用,林在堂被她逗笑了。神奇的是,第二天睁眼,厂家的工程师真的到了。他们并没提前通知林在堂,就自行前来了。林在堂几次问那个工程师为何会突然前来,工程师每次的回答都不一样。外国人么,脑回路也不太一样。最后一次回答的是:不是你们说要带我出去玩吗?
吴裳在一边听着,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因为说要带机械工程师去玩的邮件是她发的。她因为机器坏了也很焦虑,跟宋景聊起厂家不着急派人维修的事。宋景说这些外国人的脑回路就是这样。吴裳一拍脑门,就说:他们不会为利益所动,那吃喝玩乐呢?能不能动?于是她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邮件,细数了江浙沪的风景,还贴上照片。最后说:朋友,快点启程吧!再晚几天我们这里热了,就不好玩了…“误打误撞了?"林在堂问。
“这叫揣摩合作伙伴心心理。"吴裳说:“这也是一门学问,你又不是不知道。工程师这时用英语对林在堂说:“报警吧。”“怎么了?”
“你的机器不是正常损坏。”
机器被人卸走了零部件。
工厂上一次丢零部件是三十多年前,那时星光厂濒临倒闭,有工人实在是没有钱吃饭了,于是动起了心思开始从厂里偷零件。偷到的小零件再拆一拆,按铜铁价钱卖了。林显祖发现后,动过报警的念头,但最后他决定不报警。林显祖让人把工厂的其他两个门钉死,而他搬了把椅子没日没夜地坐在剩下的门前守着。有人骂他有病,断人财路,他仍不为所动。那时孟若星的爷爷,作为一个捐客,去了一趟广东中山,带回来一笔订单,唯一的条件是生产完贴中山的标。
林显祖因为让工厂做代工,又挨了骂。别人说他好好的厂子做不起来,开始搞起了这种小打小闹的生意,丢尽了海洲人的颜面。林显祖想的是:星光厂得先活下来啊。
这一天,历史好像轮回了。
林在堂坐在工厂前的小凳子上,举步维艰。他让人调了监控,不出意外,这里的监控和库房的一样,都坏掉了。他知道,坏掉的不仅是监控,还有人心。
真的有人希望他死。
他死其实没关系,他无论到哪里都能讨一口饭吃,只要他不骄奢淫逸,他的日子就能过得不错。问题是星光灯饰的员工们,他死了,他们就艰难了。林在堂选择了报警。
他恳请警察同志倘若有线索,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他担心这是一次渎职。
这时孟若星又对他说:“借你钱你碍于面子不肯借,活你接不接?我知道你工厂有一条生产线现在在半闲置。”
倘若一分钱真的能难倒英雄汉,那么就是现在了。吴裳抢过他的手机,替他回:“接,速。”回过消息后对他说:“既然要做大事,就放下那些没用的自尊。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
她想得透彻:先活下来。星光灯饰已经到了现在的高度,市场认可度那么高,再努力一次,就是成功的企业。不能被这种龌龊的事搞死。“你不介意?"林在堂十分震撼。
“我不介意。"吴裳说:“她要是现在给我两千万让我跟你离婚,我一秒钟都不会犹豫。“见林在堂神情黯淡下来,忙说:“我逗你的。”吴裳跟孟若星的这次碰面很值得品鉴。
她发现孟若星好像有一些变化。
她记得第一次真正见孟若星时,她像一只翩然的仙鹤走进咖啡店,美丽,但似乎不堪一击。
这一天的孟若星似乎多了一点力量感。
她穿着一件男友风的衬衫,一条紧身牛仔裤,头发烫成了大波浪,带着一副墨镜,她看起来好像是刚刚晒过海边的太阳,而阳光的味道还没散干净。孟若星见到吴裳也在,就直接说:“你替林在堂回的消息吧?”“你怎么知道呢?”
“林在堂不会回我。他的自尊心比命重要。"孟若星说完就看向林在堂。她有一段日子没见过林在堂了。
有一天她在巴厘岛的海边小憩,突然察觉到林在堂好像还在她的身体里似的。她睁开眼发现身边是空的,心一瞬间就有些失落。孟若星并非放不下林在堂,分开后她着实自在了一些日子。她身边先后有过几个男人,好的或坏的,各式不一的。这些男人都能勾起她的兴趣,但很快她的兴趣又都会消失。
每当这时,她都会回忆:她怎么跟林在堂维持的那么久的感情呢?那可是近十年。
林在堂坐在那里,低头看孟若星的卷宗。
“我不会骗你。"孟若星说:“让你那组机器转起来,三个月,一千五百万的货。虽然对你来说是小数目,但能解燃眉之急。”“贴谁的标?"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