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化、市场化,摒弃传统家族企业的陋习,他就必须要放权。此时也算检验团队的机会。
郭令先临危授命,拉着吴裳去开会了。
这一场会不寻常。
吴裳从前觉得郭令先到这个位置,能力其次,许是因为资历深。这一天她见识到了一个真正的女强人。
开会伊始,郭令先并没直接说明会议主题,而是问大家Q1的销售情况,起初一级代理们还在跟她好好说话。接着有代理沉不住气,问郭令先:“郭总啊,你就别跟我们打马虎眼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我们的货没了。”“你们从哪知道的呢?“郭令先问:“我也好奇,我刚知道的,以为消息还在我们园区里,没想到已经飞到了北京上海广东。”对方说:“那你不要管了,我们现在担心货不到影响我们业绩,这该怎么办呢?″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郭令先笑了声:“正常考核正常办,你们货期本来也没到。我今天直说了,平常大家做兄弟,你好我好大家好,有钱一起赚;今天这个时间节点,谁落井下石谁就别干了。”
“郭总话不能这么说吧?”
“那你倒是看我能不能做得了这个主!"郭令先说:“星光灯饰从来不缺代理,多少人排着队找我们要拿代理,一级代理拿不到二级也愿意。话我只说到这,最终如何还看各位的态度。散会吧。”她说完率先退出了会议,让他们自己揣摩。越是这个时候腰杆要硬,不然被别人拿捏住就完了。
吴裳没想到郭令先会这么强势,从前的她是非常知性理性的,这一天却是搞出了悍匪的架势。
“怎么样?“郭令先问吴裳:“这招管用吗?”吴裳点头:“管用。”
“管用就好。”
吴裳开始佩服郭令先,她也意识到一个问题:林在堂看上的人没有草包。虽然她自己作为星光灯饰的top 1销售有着极大的光环,但郭令先作为一个低调的管理者才是真正不可替代的那一个。
今天她在会议上的强硬只是她管理手段微乎其微的一部分,她的确更能控场。
吴裳对郭令先充满了钦佩。
林在堂过去的两个小时一直在处理这个问题,园区主张先抓住偷盗者,同时慢慢商议解决方案。这是政府正规的办事流程,林在堂对此也无能为力。他非常生气,甚至对林显祖说:会不会有人贼喊抓贼?林显祖马上命令他打消这个念头,他说:“这么土匪的行径,可能吗?尤其是建立在你高度配合政府工作的前提下?你觉得可能吗?你不要说这种话。”林在堂接受爷爷的批评,只得把追责的事先放下。资方那边呢,这时开始跟他打太极:现在在计划入资的紧要关头,你们出了这事,实属巧合。我们内部开会研究一下。每到这时,林在堂都知道:二次创业意味着一次次掏空上一代创业者的钱包,因为问题总会比收益多。扛过去就好了。他问吴裳能否短暂地把之前交给她理财的钱挪用一下,下个季度还给她。吴裳同意了。
吴裳是极其明事理的人,当下的情况这么复杂,她不能捂着那笔钱不让林在堂用。她当即就联系取钱,甚至把自己攒下的钱也一并借给了林在堂。林在堂感激不尽。
吴裳却说:“那钱本来就是你的。”
“我再去借一些。"林在堂真的就去借钱,爷爷、姆妈,唯一的好朋友。凡他能想到的,都借了一遍。到了晚上,新的生产排期出来了,工厂又开始加班加点地工作,机器24小事彻夜不休。
吴裳、林在堂、郭令先站在车间门口,听着机器的轰鸣声,一瞬间都觉得身体失却了力气。
“好累啊。"吴裳说:“怎么回事啊?怎么一瞬间就这么累?”“正常的,刚打完大仗嘛。“郭令先说:“咱们三个有点像铁三角。”“不不。"吴裳忙摆手:“王能人你们三个才是铁三角,我真的不值一提。”“怎么谦虚起来了?“林在堂拍了下她的头。吴裳觉得很奇妙,她觉得不需要跟林在堂谈了。尽管早上睁眼时还觉得该跟林在堂谈一谈,但经过这艰难的一天,他们之间的问题好像又不存在了。他们又重新变成了很亲密的人。
晚上回千溪住,看到阮香玉也回来了。
吴裳问她那大酒楼真要盖吗?
阮香玉说:“说是大酒楼,但是被街道驳回了。老街上有文物保护单位,加之老街又在政府的旅游规划内,所以呢,他们不能盖高,只能在原房屋基础上设计修缮。但外面的门头和风格也不能变。所以我不知道算不算酒楼。”吴裳知道面馆这一关是必须要过了。
对家并非完全意气用事,单纯是想要干倒面馆,拔得“海洲味”这个头筹。可海洲味不是香玉面馆的,而是属于海洲的。“姆妈的帐号有五百多个粉丝了呢。"吴裳说:“姆妈马上就要成为名人了。阮香玉捏了下她的脸,接着看着沉默的林在堂,问他:“今天的事着急了吧?”
林在堂点点头。
他没有在香玉妈妈面前装坚强,他内心十分焦虑。吃饭时候也只吃了寥寥几囗。
这天夜里,林在堂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他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企业家都要经历这样的情况,他还做不到无坚不摧,每次遭遇问题,都会给他的心理上一道锁。他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