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竭,是因为小师叔将灵气尽数渡给她了。
情蛊阵吞噬人心,她受阵法所扰,一心只想修炼情蛊,毫无节制地吸取小师叔体内的灵气,才会致使他人事不省。
“都怪我!”丛玥眼圈泛红,无比自责,“都怪我意志不够坚定,才会……”
她话未说全,虚掩着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的人是纪云卿。
“丛玥,无需自责,有温蔼在,你小师叔很快会好起来的。”
说罢,他的目光从司梵清身上移开,落在丛玥脸上,看清她眼眶里盛满盈盈泪水,纪云卿神色一滞,许是意识到了什么。
某些捕风捉影的闲言碎语,而今成了事实。
他收回视线,沉声叮嘱道:“时候不早了,回屋歇息去罢。”
“师尊,我……”丛玥有一万个不愿意就此离开,她想要等到小师叔清醒过来,却在对上纪云卿投来的目光时认怂了。她忙不迭地站起身来,改口道:“师尊,我先回屋歇息了。”
她朝纪云卿行了个礼,手忙脚乱地走出屋子,木门在身后关上的刹那,丛玥长舒了一口气。她方才,险些在师尊面前露出马脚,教他看出自己对小师叔的异样心思。
意识到这一点,丛玥双腿发软,后背倚着墙根蹲了半晌,这才慢吞吞地往回走。
接连数日,因惦记小师叔的伤势,丛玥无心修炼,她缠着六师姐帮忙遮掩,避开师尊偷偷溜进小师叔房里帮大师姐打下手,实则是放心不下重伤未醒的小师叔。
疗伤期间,六师姐奉师尊之命前来传话,魔族自愿归还被掳掠的数名境月宗弟子,时隔近十年,再度与各大宗门和解。
据令安透露,老魔尊令星泽还活着,不过是被她幽禁在一处与世隔绝的府邸。
至于原因,丛玥虽不愿承认,却是心中有数,她没忍住追问了一句:“魔尊为何幽禁自己的父亲?”
总不至于是夺权篡位罢,直觉告诉她,源由不会如此简单。
果然,六师姐意味深长地瞥了眼丛玥,神秘兮兮地朝她招了招手:“小丛玥,你不老实。”
丛玥心下了然,经此一事,有关她的身世,六师姐并非全然不知情。
昔日她有意瞒着对方,丛玥自知理亏,规规矩矩地向陆情道歉:“六师姐,是我的错,不应当瞒着你。”
陆情被她一本正经的架势闹得颇不自在,连连摆手制止:“使不得,使不得。”话音刚落下,只见丛玥凑到她跟前,低声哀求道:“现在你愿意告诉我了吗?”
陆情两眼一黑,敢情丛玥向自己道歉是为了获得更多的情报,“因为你。”她没头没尾地丢出一句,便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丛玥却是个机灵的,六师姐只透露了只言片语,她便将其中的来龙去猜了个七七八八。
令安同她一样,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得知真相后定是难以接受,才会狠下心来囚禁自己的亲生父亲,背上夺权篡位的名声。
“咳咳……”
一阵虚弱的咳嗽声骤然响起,将丛玥沉到过去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抬眸望去,小师叔面色苍白,胭红的双唇干裂地起了皮,正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瞧她。
“小师叔!”丛玥喜极而泣,忙要跑上前去,却被六师姐紧紧拽住了一截衣袖。
她不解地回首看来,屋门大大敞开着,师尊领着一众小辈等候在门外。
师姐师兄个个低眉敛目,强作镇定,仿若没有看见丛玥不当的举止,却实实在在地在心里为她捏一把汗。
“师尊……”丛玥脚步一滞,心尖亦跟着颤了颤。纸是包不住火的,对一个人的关心亦如咳嗽一般,难以掩饰。
师尊早晚会知道她与小师叔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很早以前丛玥便心知肚明。
只是,既定的事实摆在眼前,她还是怂了,心下未免惴惴不安起来。
丛玥耷拉着肩膀,偷偷拿眼去打量小师叔,正撞上他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目光交错,司梵清呼吸都乱了,眼尾连着耳根忽地染上一片胭红。
幻境里发生过的画面交织,如浪潮席卷而来,他不露声色地垂眸,瞥开视线不敢再看丛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