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96章
小姑娘软糯的嗓音在耳畔回荡,温幸妤神情怔愣,脸色有些发白。她扶住旁边的柜台,扯出一抹强笑:“许是有人在楼上观景。”小辛夷很敏锐,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上前揪住温幸妤的衣摆,仰头看她:“娘亲,你怎么了?”
温幸妤摸了摸她的脑袋,哄道:“我没事,乖宝儿,和宝杏姐姐回去午歇去。
说罢,给宝杏使了眼色。
小辛夷虽担心娘亲,却还是让宝杏牵着,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晌午的街道冷冷清清,行人稀疏,温幸妤坐在柜台后的摇椅上,手中捏着一柄竹扇,心绪不宁。
小辛夷说的男人,会不会是祝无执?
一想到他可能反悔追了过来,温幸妤便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呼吸不畅。此时此刻,她甚至没有勇气站在门口向茶楼看一眼。她离开汴京已有四个多月,起初的惶然随着日子慢慢淡去。可如今从幼童口中得知这样模糊的消息,她便再次乱了心心神。温幸妤闭上限,脑海里全是和祝无执的纠葛。良久,她定了心神,睁开眼去找雇的伙计阿富和阿贵两兄弟,让他们暗中观察斜对面的茶楼,若有异常,不要打草惊蛇,立即通禀她。温幸妤固然舍不得这辛苦经营的铺子,但比起这些身外之物,她更怕祝无执把她抓回去。
如果他真有这种苗头,那她就带着小辛夷立刻离开慈州。不管走不走得脱,先走了再说。
大
阿富阿贵两兄弟一连观察了七八日,对面茶楼都没有出现小辛夷口中的男人。
保险起见,两人去向茶楼里的伙计套话,得知近半个多月都没有那样顾客来。
温幸妤这几日每次路过茶楼,也会观察一二。直到有一日看到个身着月白长袍的陌生书生,才稍稍放心了些。
她安慰是自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日子又恢复平静,即将入夏,她改良研制了清新的夏香。为了和通判府保持良好的联络,她装里一匣子上等香丸,先给通判府邸送了拜帖,得到回信后,按照约定的日子亲自送了过去。通判府邸地处流水巷,门庭若市。
入府后引路管事在前,温幸妤随后。府中景观清幽雅致,太湖石堆叠如山,石间藤萝垂挂,新绿如瀑,花圃中团团簇簇奇花争艳,胭脂红、玉楼春、金带围等,尤以芍药为最。
引路管事引着她穿月洞门,视线豁然开朗。曲折游廊外,一片清波荡漾开来,正是引活水挖凿的小湖。水色澄碧,倒映着岸边依依垂柳。水榭临湖而建,三面临风,湘妃竹帘半卷,露出里面人影晃动,丝竹管弦与男子纵声谈笑之声。是男客宴饮之地。
温幸妤心中了然,怪不得今日通判府这么多人,想必是设了春日宴。管事看到她的目光,笑着解释:“今日老爷休沐,于府中宴请友人。”“温娘子稍等可莫要乱跑,当心心冒犯了贵人。”这话说得很直白。
士农工商,商户地位低下,哪怕是通判府里的老仆从,也比小商贩有面。温幸妤也不生气,笑着点头:“多谢提点,我明白的。”管家不再多言,领着她朝转弯处走。
谁料刚转过游廊,温幸妤就和人撞了个正着。她差点被撞倒,怀里的匣子眶一声掉在地上。温幸妤赶忙蹲下去捡,一只修长的手也伸到了面前。她抬眼,入目是个陌生的面孔。
青年约莫二十出头年纪,面容生得还算俊朗,肤色白皙,鼻梁高挺,唇边噙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笑意,风流蕴藉。
两人对视,那双微微上扬的狐狸眼中的神色,莫名让温幸妤觉得不舒服。“是在下没看清路,还请这位娘子莫要怪罪。”温幸妤避开他的手,把匣子抱起来,摇了摇头:“无妨。”管家一看清男子容貌,额头霎时渗出冷汗,躬身行礼:“柳公子安好。”那柳公子微微颔首,平易近人。
管家微微挪动脚步,不动声色半挡住温幸妤,恭敬道:“柳公子见谅,夫人着急见温娘子,奴才先行告退。”
说罢,给温幸妤暗自使了眼色。
温幸妤明了,意识到这人身份怕是不一般,正欲和管家离开。那青年却袍袖轻扬,挡在了她的去路之上。“温娘子留步。”
柳公子开口,嗓音清朗温润,带着官宦子弟特有的从容。他手中素面折扇合拢轻点,虚虚指向温幸妤怀中的紫檀木匣,动作优雅。“这匣中香气氤氲,竞比杨叔府邸的花圃还芬芳醉人,"他目光含笑,在匣上流连一瞬,便自然而然地上移,落在温幸妤清丽姣好的面容上,“不知是何等奇珍?在下可否一饱眼福?”
说话间,柳公子执扇的右手手腕微转,展开的扇面不经意般,轻轻拂过温幸妤抱着匣子的手腕。
温幸妤心头一跳,面上不动声色,后退两步,只微微垂首:“公子谬赞,不过是寻常熏香,难登大雅之堂。”
声音不高,从容平和,带着商贾惯有的圆滑。她微微福身,恭谨道:“夫人尚在等候此物,民女不敢耽搁,告罪先行一步。”
说罢,不等眼前这位柳公子回答,随即利落地侧转身,跟着管事朝游廊尽头走去。
游廊外桃花瓣簌簌飘入,堆积在地上,温幸妤天青色的裙裾拂过,飘扬若流云。
柳怀玉立在原地,唇边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