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捉后审问一些事情。温幸妤点了点头,回了舱室。
大
深更,雪停了,夜色如墨。
船随着河波起伏,吱呀作响。屋内昏黄的宫灯随着船身轻摇,投下晃动不安的光影。
温幸妤躺了很久都没有睡意,索性披衣坐在窗边。窗外风声呼啸,远方陆地朦胧的山影在浓重的夜色,和未消散的雪雾中时隐时现。
快要上岸了,祝无执竞还未回来。
她皱了皱眉,推门出去,李游正打着呵欠端着一盆温水出来,神色疲倦。见她出来,李游放下水盆站直了身子,恭敬行礼:“娘娘怎么出来了?”温幸妤道:“陛下何时回来?”
李游挠了挠头:“不太清楚,这要看那支敌船好不好攻打。”见温幸妤皱眉,他笑着安慰:“娘娘安心,船马上靠岸了,陛下英明神武,定能顺利归来。”
他指了指甲板:“娘娘若睡不着,不如去甲板上透透气,淮南一带河两岸的冬景很值得看。”
温幸妤思索了一下,觉得坐了那么久的船,确实也烦闷,站在反正睡也睡不着,不如听取李游建议,看看河景。
毕竞等回到皇宫,她就很难再出来了。
她点了点头,李游把水盆给温幸妤的宫女,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劳烦姐姐把水盆送我舱室中。”
宫女看了看娘娘,得了首肯后端着去了。
李游引着温幸妤上了甲板,在旁边护卫。
天寒地冻,彤云密布,千山如墨不见痕。
李游说船右后方的景色要好些,温幸妤觉得在哪里看都一样,没有驳他的好意,就跟他到了那。
此时船上大多兵将和宫人都歇息了,只有少数人在值守。温幸妤站的位置没值守的士兵,四周异常安静,只有河水轻轻拍打船身的汩汩声。
她眺目远望,只见雪雾混沌,什么都看不真切。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又扶着栏杆垂眼下望。水面平滑幽深,倒映着同样漆黑黯淡的天空,形成一片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黑暗。船上灯光零星亮着,显得微弱而凄凉。寒冷仿佛能穿透骨髓,连思绪都似乎被冻得迟缓。脑子里不可控制的想起祝无执说幼时经历时,平静而飘渺的神色。她犹豫了片刻,想着李游好像从四五岁开始就跟在祝无执身边,应当知道不少关于他的事,说不定能通过李游了解一些祝无执。温幸妤骨子里是乐观的,她很擅长忽略痛苦,安于现状,觉得日子长了,没什么过不去。
在她眼里,祝无执已经是皇帝了,妹妹在汴京,妹夫也准备入仕,她不可能逃离皇宫,逃离他的身边。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尝试接受这样的生活呢?祝无执的确喜怒无常了些,那无刻不在的控制欲让她觉得窒息。
但他爱她。
虽说她并不清楚自己在他心里占了几分。
但因为这份扭曲偏执的爱,她可以选择忘记曾经受过的屈辱,尝试着和他好好在一起。
她想多了解他的过去,而不是只有他全然了解她。这样才算勉强公平。温幸妤正欲转身询问,就感觉腰间传来一股极大的力道。她来不及反应,眼前一晃,身子不受控制地翻出栏杆。惊呼一声,慌乱之下手指抓住了船身边缘,她目露惊骇仰头看去,就见李游扒在栏杆探出半个身子,居高临下漠然地看着她,眼神不再是平日里的赤忱惑厚。
李游面色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愧疚,随之毫不犹豫的,抬脚碾踩温幸妤的手指。
指骨传来断裂声,剧痛袭来,温幸妤脸色煞白,手指被迫松开。她惊声呼喊"救命",直直向漆黑的河面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