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玄黑滚龙袍,九条金龙却是由传国玉玺残角幻化,龙口咀嚼着朝臣的魂魄。丹陛下跪着轩辕炑,银发被血污黏在脸颊,掌中星盘裂痕处插着半截扇骨。
“爱卿的嘴,”帝王轻弹指尖,轩辕炑的下颌骨应声碎裂,“还是闭着妥当。”
玉阶右侧突然传来锁链声。崔钰的异色双瞳成了两个血洞,琵琶骨被金钩穿透,拴在镇龙桩上。苏玉娘更惨,双刀钉穿掌心,药囊里的星辰籽正被宫人一颗颗剜出,盛进琉璃盏呈给帝王佐酒。
“陛下英明!”沙千金腆着肚子出列,手中玉核桃换成崔钰的青铜酒葫芦,“药王谷苏家余孽的灵种,佐以守心坪道胎之血......”他猛地扯动锁链,崔钰闷哼声中,金钩又深入三分,“最是滋补!”
帝王抚掌大笑,腰间玉佩赫然是之前李渔抵押给苏玉娘的那块。他笑着笑着突然咳血,明黄帕子接住的血痰里游动着细小的黑虫。
“看见了?”心魔的声音从龙椅深处渗出,“这就是孤的结局!龙气反噬,万蛊噬心!可那又如何?”帝王突然暴起掐住轩辕炑的脖子,“有满朝忠臣陪葬!有万里江山殉葬!”
真正的李渔在柱后发抖。折扇在他掌心化为匕首,扇坠玉玺残角灼烫如烙铁。只需一步,就能割断帝王喉咙——就像幼年在冷宫杀死欺辱母亲的太监那样干脆。
他踏出阴影的刹那,帝王突然转头。龙袍下摆扫翻琉璃盏,星辰籽滚落一地。其中一颗籽里映出微小画面:广陵城馄饨摊前,轩辕炑银发垂落肩头,正把金莲子拨进他碗中。
“朋友......”李渔的匕首停在半空。
帝王颈间裂开黑气,声音变成九千岁的阴笑:“殿下优柔寡断,还是老奴代劳罢!”枯爪直掏李渔心窝!
折扇在此刻脱手飞出,却不是刺向敌人。扇骨精准击中悬在梁间的传国玉玺——那半枚沾血的残角。
玉玺坠落的弧光中,李渔扑向锁住崔钰的金钩,后背硬生生承下帝王一击。
骨裂声清晰可闻。
他呕着血抓住穿透崔钰琵琶骨的金钩,用尽力气掰弯钩尖:“醒醒......崔钰......”
三人倒在真正的棋枰中央。
镜渊仍在倒悬,陈抟老祖的镜片化身端坐对面,指尖拈着最后一枚白子。棋枰上黑子已占尽大势,唯天元位一点白水晶兀自发光——晶体内封着一碗糙米粥。
“心魔噬体,道基尽毁。”镜片人声音无悲无喜,“可要认输?”
崔钰的右眼已成血窟,左瞳青芒黯淡。他忽然摸索着扯下腰间酒葫芦,仰头灌下轩辕炑所赠的醉仙酿。酒液混着血水滑落,浇在天元位水晶上。
水晶里的糙米粥突然沸腾!
米粒化作星辰,粥汤漾开二十八宿星图。
星图暴涨的瞬间,苏玉娘染血的药囊、李渔碎裂的扇坠同时飞起,三股力量汇入星图!
“破局?”镜片人首次流露情绪,白子狠狠砸向星图,“凭你们三个废人?”
白子落下的刹那,整片镜渊凝固了。
崔钰染血的手按在苏玉娘握刀的手背,李渔的断扇架住崔钰颤抖的胳膊。
三人的血顺着兵器交融,滴入星图中央。二十八宿骤然坍缩成针尖大的光点,又猛地炸开——
强光吞没万物。
镜片人的身躯在光中消融,露出端坐虚空的本体。陈抟老祖的灰袍被罡风撕开裂缝,膝头棋盘寸寸龟裂。
光潮退去时,三人站在孤峰之巅。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斩龙渊,对面崖壁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巨剑,剑身缠着碗口粗的青铜锁链。渊底罡风卷着无数镜片向上飞旋,每片镜子都映着他们最不堪的过往。
“好一个三位一体。”陈抟老祖抚掌,背后九盏青铜灯只剩三盏未灭,“心魔是斩不断的。”
他袖中飞出三把匕首,悬在三人面前。匕身刻着生辰八字,正是他们各自的心魔本源。
“崔钰的仙障,苏玉娘的痴毒,李渔的权痂...”老祖指尖轻划,匕首转向深渊,“跳下去,或斩了它。”
苏玉娘突然抓起匕首掷向深渊,刀光没入黑暗的刹那,渊底某面映着她因情入魔的镜子应声而碎。
“姑奶奶的心魔......”她染血的指尖抹过唇瓣,“凭什么给你?”
李渔的匕首却调转方向,狠狠扎向自己左胸,刃尖刺破皮肉的瞬间,对面崖壁巨剑上的青铜锁链轰然崩断一截。
“这一刀,”他咳着血笑问,“可抵得过殿下心魔?”
崔钰的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右眼血窟窿突然睁开——竟是纯粹的金色龙瞳!龙瞳凝视深渊,无数镜片中的“九天星君”影像发出尖啸。他反手将匕首拍进自己龙瞳,金血喷溅中纵身跃向斩龙渊!
“师兄!”苏玉娘抓住他的脚踝,却被下坠之势带向深渊。李渔的折扇同时甩出,勾住崔钰腰间的葫芦,三人如一串坠落的铜钱砸向渊底锈剑。
巨剑在瞳孔中急速放大,崔钰染血的手抓住剑柄,借力翻身踏在剑格。斩龙剑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剑身锈迹剥落处露出“守心”古篆。
“原来在此。”陈抟老祖的叹息随风飘落,松纹木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