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沈寒年还没开口,姜云宁就看清他眼底的讥讽与冷意。
只一瞬,她所有解释的念头消散殆尽。
沈寒年不会信的,她又何必自取其辱!
果不其然!
沈寒年拉开凳子,在她床边坐了下来,椅子刮过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表达着他的不满。
他上下扫了姜云宁几眼,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姜云宁,你是想说,警局里有人动手打你?”
“你跟我说说,是谁敢在警局里动手!”
“是警察?”
“是犯人?”
话里话外全是嘲讽和鄙夷。
姜云宁知道,他不会信的。
她刚刚就是在自取其辱。
姜云宁偏过头,不想跟他说话,可偏偏沈寒年不如她的愿,只要她一偏头,沈寒年立马扣住她的下巴,把头强行掰过来。
来回几次,她洁白的下巴上全是红痕。
“姜云宁!”沈寒年嗓音冷了下来,捏住她下巴的手指不断用力,“当初说好,给你三个亿,就乖乖生下孩子!”
“拿了钱,怎么不乖乖办事?”
“我最讨厌言而无信的人!”
沈寒年动作里带着狠劲,医生说了,差一点,就差一点,孩子就没了。
他和左左的第一个孩子,差点就毁在姜云宁这个无知的女人手里。
沈寒年怎么能不气!
三个亿给她时,她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对孩子下手,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虽然孩子不是她的,但是也是在她肚子里,她也算半个孩子妈,怎么能这么心狠手辣!
明明做错事的是她,只不过让她去监狱里反省几天而已,又不是要她的命。
可她呢,居然要他孩子的命!
姜云宁心沉了下来,莫名的涌起一股不安,“你……你想要什么?”
沈寒年坐回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凉薄的脸上,全是怒火,睥睨的看着她,“三个亿,一分不少的还回来!”
姜云宁显然被气得不轻,胸膛开始剧烈起伏着,她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蹦出来“沈寒年,你这个畜生!”
“孩子还在,你凭什么跟我要钱!”
“如果孩子死了,我倒是可以发善心,给你几块钱!”
“让你买个骨灰盒!”
“死”这个字,刺痛了沈寒年。
他扬起手就要落下。
姜云宁猩红着眼睛,死死瞪着他。
手掌距离她脸颊一指宽时堪堪停了下来,沈寒年深吸了几口气。
“姜云宁,以后说话注意用词。”
“死这个字不吉利,你有想过她会听到吗?”
胎儿已经三个多月,已经初步具备人形。
她怎么可以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
姜云宁见他越生气,越难过,自己就越开心,她嗤笑一声,“沈寒年,孩子是你们的,又不是我的,他听没听到,关我屁事!”
“你有本事,现在就弄死我!”
“我死了,你们的孩子也活不了!”
从出生到现在,忍这个字贯穿了姜云宁前半生,在姜家时,为了云慈,她一直忍,嫁给沈寒年后,为了得到他的爱,她也一直在忍。
忍了这么多年,她得到了什么?
云慈依旧在国外被姜家控制。
自己沦落为代、孕的工具人!
忍有什么用!
她突然不想忍了!
“好!”
“好,很好!”
“姜云宁,你终于不装了,这才是你的真面目!”沈寒年看着她刻薄无情的样子,咬着后槽牙连续说了三个好,“对,你怀了孩子,我的确拿你没办法。”
“但是,子债父偿,今天这笔我记在姜超账上。”
“姜超养了你这么一个好女儿,他应该感到庆幸!”
姜云宁懒得理会他,索性闭上了眼睛,毫不在意的说了句“随你!”
她巴不得沈寒年对姜超下手。
整个姜家,她在乎的人也只有云慈。
现在她有些庆幸,还好沈寒年对她不了解,不知道姜家的具体情况。
不然,以他的性格,恐怕会对云慈下手。
汹涌的怒火,肆虐着胸腔,沈寒年拳头紧了又紧。
姜云宁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着实气人。
可偏偏,孩子在她肚子里,他拿她没办法!
助理小心翼翼的敲开房门,探了颗脑袋进来。
“沈总,楚副总来了!”
沈寒年收回目光,转身出了病房。
楚栖待在门口,一看到沈寒年连忙询问姜云宁的情况。
“云宁怎么样了?”
沈寒年想起她刻薄尖酸的样子,眼里闪过几分厌恶。
“她好的狠!”
说完这话,带着助理就离开了。
楚栖睫毛微微一颤,看了一眼门口的两个保镖。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就看到姜云宁的手被捆绑在床头。
“沈寒年这个畜生,他真是太过分了!”
楚栖一边咒骂着沈寒年,一边连忙给姜云宁解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