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为沈砚打气。
撑住,千万要撑住,否则就要轮到她上场了啊。男人胜负欲上来,那是不论年龄的。
公孙桓被激起了斗志,早将之前怕欺负后辈的那套想法抛之脑后。作为常年掌管三军后勤的人物,他最精术数经验老道,接下来的问题是如何刁钻如何来,很快就杀得沈砚节节败退。
不过好在沈砚酒量还行,应该还能再撑一阵。可鹿衡玉撑不住了。起先他虽醉酒,但好歹还存份理智,谨记着那人在座,一刻不敢停歇的死命警醒自己千万莫闹洋相。但后来又输了几杯酒下肚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大抵唯一还能记得的,就剩哭着找陈今昭了。“今昭啊,今昭,我命好苦啊……”
他大着舌头哭诉,习惯性的就去拽她袖子,可还没等拽上,就被刘顺招呼着宫监给搀扶了下去。
“今昭,今昭啊一一"鹿衡玉被搀走时还在喊,可刚喊了两声,就突然没动静了。
陈今昭疑惑的伸脖子张望,却只能看见两壮硕宫监飞快搀扶人离开的背影。知道鹿衡玉的常随在门外候着,她亦不担心他,所以也就将目光重新放在了其他二人身上。
上天没听到她的祈祷,在又经过小半刻钟的来回后,输多赢少的沈砚也倒下了。值得一提的是,公孙桓虽赢面多,但架不住酒量差啊,在沈砚倒下后,他也开始摇摇欲坠。
依旧是刘顺招呼宫监过来,将他们全都搀扶了下去。陈今昭起先还劫后余生的拍拍胸口,舒口气庆幸了会,毕竞遇上公孙桓这般的术数狂魔,任谁也架不住啊。
可待那三人依次被搀扶下去,而周围伺候的宫监也随之都无声退下、又悄无声息关了房门后,四周骤然的寂静令她后背瞬息发凉僵直,这一瞬她才后知后觉的乍然回神。
人都走了,她、还在这里干什么?
此时此刻,她焉能再忽略旁侧存在感极强那人?那人背对着灯光而坐,指腹摩挲着杯沿不言不语,时而低眸啜饮一口,却也只是浅尝辄止,仿佛只是过来赴宴的寻常宾客。
身后稍远处的立柱灯盏发出的光很亮,照亮了他那身宝蓝色锦缎的后背,却映照不进他隐在暗处的面容。
陈今昭僵坐在那里,宛如个木雕,也恨不得自己此刻是个木雕。如此,她便也不必面对,这等让她束手无策的场景。对方不言,她亦不敢语。
但内心心却在狂呼,公孙桓都走了,这位千岁怎还不走啊?“别隔那般远,过来坐。”
正在她都要坐不住了,正待要硬着头皮起身告退时,却听到对方突然开口道。他语气并不严厉,反倒温和的都似有些温柔了,却不知为何,她此刻头皮发麻,有种想立刻拔腿就逃的冲动。
既然对方开口,她遂也只能起身过去,还在对方的提醒下,将她的酒盏也一并给捎带上。
姬寅礼将一壶郎官清推到她面前,语气轻柔道,“刚才也净见着他们胡闹了,瞧你也没用上几口饭菜。你斟杯酒就着吃着罢,人瘦的太过,就会让人瞧着可怜。”
从在紧挨着他的那张座椅上落座起,她的身体就一直都是僵着的。此刻见他与往常见的都不一样,态度异常亲切又随和,好似对待个备受重用的朝廷公卿,人也怪,说话也怪,她焉能头皮发麻?尤其是他明明前一刻还寂沉沉的,怎么这一刻又和善善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是个人都怕。
“微臣谢过殿下关怀,只是之前已经用过不少饭,现在着实是用不下了。陈今昭低着脸只看自己搭在膝上的双手,说着暗自咬咬牙就要起身告退,“殿下,时候不早了,微臣……
“不,时候还早。“他直接打断,笑语里挟着强硬,“坐下,陪我饮上几杯。”甘冽的郎官清从壶口被倾倒而出,两人面前的酒盏很快就再次溢满了酒汁。在对方的眼神示意下,她不得不又一次的拿起了酒杯,只是刚才重新落座后被他连斟了两杯酒吃下,此时连个缓和时间都没有,又要跟他吃这第三杯酒,着实是有些吃不消了。
“殿下见谅,微臣实有些不胜酒力……”
“莫要谦逊,爱卿频频外出与人饮酒作乐,汝之海量吾焉能不明。“姬寅礼凤眸含笑,懒散的语调中又带着无形的逼迫,“是不欲给吾颜面,还是席中少了趣味?″
陈今昭心中咯噔一下,对方是暗指她太过享乐了?可是,她也就前段时日小聚吃酒的频次才多了些。来不及细思,她赶紧请罪,“是微臣酒后失言,望殿下恕罪。”姬寅礼的眸光沉沉落在身侧那低首请罪的人身上。约有一月的时日,未见此人了。唯恐内心的火将人焚了,他压着性子不去见,想着待那件事淡淡再说,怎料对方却宛若无事之人,照样在外逍遥快活,招蜂引引蝶。
好似被人轻薄于此人而言,风过无痕,无关紧要。的确,男儿之躯,抚之何妨?呵,怕是对方已无甚所谓了。“大抵是与吾吃酒是少了点席间趣味。那,本王与你亦行那酒令如何?”他暂搁下酒盏,挽起了袖子,笑说,“探花郎才思敏捷,一会可要多让让本王才行。”
陈今昭听着袖摆掀起的细微风声,有心想挣扎一下。“殿下,微臣认输。”
“在吾军中,不战而降,当斩不饶。”
她还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