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祸乱江山
崔尧被她那句上蔽天听,下证朝野给震得半天回不过神。这话对任何一个臣子来说都担待不起,分量太重了,无论哪一个君王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存在的。
但这只是开始,厉害的还在后面。
郑清容对姜立施礼,言辞犀利:“陛下,说句不得当的话,现在崔腾等人年纪是小,但几十年后,臣等垂垂老矣,东瞿朝堂可就落到崔腾这些小辈的身上了,那时候他们玩闹的对象可就不只是同窗和乡民,而是整个东瞿王朝呐陛下,他们现在年幼尚且仗着家世拉帮结派欺凌弱小,长大后有了实权难保不会官官相护结党营私,到那时,东瞿泱泱江山,可就要败在他们手上了。”此言一出,殿内无人不惊骇。
这话乍一听说得太大了,覆灭江山的话都说出来了,可不大吗?但仔细一想也是这么个事。
崔腾等人都是官宦子弟,将来无论是受祖荫还是走科举,都是要入朝为官的,他们这些老臣总会有年迈故去的一天,而那时朝堂就是崔腾等人的了。都说三岁看老,崔腾他们现在都敢欺负人,以后霸凌官场还不是手到擒来?闻言,崔尧等人立马就炸了,一个个说她危言耸听,揪着小孩子不放,大做文章其心v必异,要求姜立把她逐出朝堂去。郑清容由着他们反咬,今天她才不打算跟他们吵,她就是来当个引子的,算是给戏曲开场。
背后那些人要是还想从她身上拿到想要的东西,自然会替她吵。她只需要负责留意是哪些人就好了。
谢瑞亭出列道:“陛下,臣有一言,昨日崔令公马车出行,撞伤了王府的庄世子,世子至今卧榻难行,生死未卜,都说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臣以为,崔腾如此乖张行事,不仅是贾夫子教导无方,崔令公身为人父也有过错,崔令公都敢当街伤人,崔腾自然有样学样。”众人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崔家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话要是别人来说或许也就那样,崔令公是当朝宰相,位高权重,说不定还会被扣上胡乱攀咬的名头。
但要是国子监祭酒来说,那意义就不一样了。国子监掌邦国儒学训导之政令,国子监祭酒更是有权督导各家子弟,他都说崔令公有过了,那皇帝肯定是要重视的。郑清容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会是谢瑞亭。算起来,她和他还称不上什么交情,顶多就是见过两三面,唯二有交集的还是前不久,一次在宫内伸手扶了一把被推操的他,一次是在国子监和霍羽对非要讲交情,那就是她跟霍羽比射箭,赢了之后免了国子监被皇帝责难。所以他这算是投桃报李吗?
郑清容觉得这个理由很有可能。
这些事她倒是能猜到几分,但听到他的话后不由得诧异。庄若虚昨日竟然被崔家的马车撞到了?他不是在国子监吗?什么时候出来了?
而且这个时间点出事未免有些巧合了,她前脚抓了崔腾,他后脚就被崔尧的马车给撞了,该不会是因为她抓人的事故意的吧?难怪她说今日怎么在朝堂上见到了庄王,也是为了崔家的事来的吧。但庄王不是不喜欢他这个儿子吗?怎么还特意上朝来了?是庄若虚做了什么吗?
郑清容留了个心眼。
也不知道庄若虚怎么样了,庄怀砚托她帮顾庄若虚,她一个没注意就发生了这种事,有些对不起含章郡主啊。
看来待会儿有必要去王府走一趟了。
谢瑞亭说完,太常寺少卿谢晏辞也出列了:“陛下,臣也觉得谢祭酒说得是,养不教,父之过,微臣年幼之时也不曾得到生父教养,若陛下此番要处置崔令公,希望陛下也能一道处置臣的父亲,总不能厚此薄彼,而且谢祭酒身为国子监祭酒,是天下学子表率,他的一言一行代表着国子监,更应该起带头作用。”郑清容看着那张和谢瑞亭十分相似的脸,挑了挑眉。年轻人眉心被点了赤红的守贞砂,艳得夺目,但说出的话却是不留情面。还真是父子不合,朝堂上都能针锋相对,一点儿不带避讳的。杜近斋给她递了个眼色。
一一习惯就好。
谢氏父子不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朝臣们已经司空见惯了,往后她升了官,入了紫辰殿,会经常见到的。
姜立挥挥手,不打算受理这件事。
在说崔腾等人的事呢,他们两父子的事先放放。倒是定远侯又开始告状了,说崔腾是如何欺负符彦,把他手都打肿了,筷子都拿不了,饭也吃不下,形容得那叫一个夸张。自己说还不够,还拉着庄王一起声讨崔家,委屈诉说自家孙辈和庄王后辈被崔家欺负到头上来了,哀嚎早知道有这么一日,当初就该死在战场上的,而不是像今日一样受人欺辱,自家人都护不住。郑清容听得咋舌。
崔腾打符彦?这黑白颠倒得,委实佩服。
她现在算是知道当初定远侯是怎么在皇帝面前告她状的了,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通哭诉完,定远侯冲她眨眨眼。
一一如何,我方才的表演够卖力吧。
郑清容心里哭笑不得,偷着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别的不说,就定远侯这随地大小演的本事,值得给他一个大拇指。定远侯看到她的动作,心里乐开了怀。
他现在是越看郑清容越喜欢,听听她方才在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