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分明是个小花园,只是被用来种菜了而已。
“这都是你种的?"符彦戳了戳鲜嫩的青菜苗。他其实没怎么见过长在地里的菜,侯府里的菜都是底下人比着品质最好的,采买当日最新鲜的,他能看到的都是端上餐桌后的菜。之所以能认出来这是菜,还是他无聊时,不知道从哪一本杂书里看到的。郑清容看着他好奇的模样道:“平日里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种地。”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看到一块空地总觉得要种点儿什么才好。在扬州的时候,她就和陆明阜在家门口搞了一个菜园子,什么都种一些,一年四季供应不愁。
而眼下院子里的这片菜地,种子是她来到京城的时候就撒下的,她不在京城这个月,都是陆明阜帮着照料,长得很不错,估计没几天就可以洗洗下锅了。符彦对上郑清容的视线,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真没想到,她还会种地。
赛马射箭的时候她那股子狠劲几乎都要溢出来了,居然也会为这一掐就断的小菜苗折腰吗?
符彦试着想了一下郑清容卷起袖子侍弄菜苗的样子,也不知道那双制猪的手、御马的手、写字的手和射箭的手是怎么收起力道照顾这些小东西的。符彦再看,就看到了拴在一旁的马儿,一人一马大眼对小眼,相顾无言。有了照夜白,符彦习惯性地会拿别的马和它相比。他的照夜白通体雪白,不带一丝杂色,是最难得的白马,也是他最喜欢的。但眼前的马却是黄黑之色乱乱堆叠,实在称不上什么好看。“你养的?"符彦问。
他想不通郑清容怎么会养这样一匹马在身边,不符合他对郑清容的认知。郑清容颔首,看出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故意问他:“好看吧!”符彦觉得自己说不出这种违心的话来,但这是郑清容问的,他只能点点头,迅速转移话题:“叫什么名字?”
“灯下黑。“郑清容不假思索道。
符彦:“?”
“我怎么感觉你是根据我的照夜白随口取来敷衍我的。"他道。郑清容哈哈笑。
被看出来了呀,现在的小孩真不好糊弄!
符彦撇撇嘴,觉得不管怎么看这匹马都不适合郑清容,于是开口道:“你缺马儿用吗?我可以给你找一匹换掉。”
实在不行,他可以把他的照夜白给她。
“不用,它很厉害的。“郑清容走过来给马儿喂了一把草。是真的很厉害,当初仇善骑着它跟着她们辗转江南西道和岭南道,她和屠昭经过驿站的时候还换了马,只有这一匹全程跑下来了。简直可以称作奇迹。
喂了草,郑清容又捂住它的耳朵,像哄孩子般:“听不见听不见,小侯爷胡说的,我不会换掉你的。”
符彦还是头一次见到她这个模样,一时看呆了。平日里看起来这么正经的一个人,竟然也会有这般幼稚又可爱的一面吗?“你这是把它当做人来看待了吗?"他问。郑清容给马儿顺毛:“万物有灵,它只是不会讲话,并不是什么都不懂。”要不然这匹马儿当初也不会大老远跑来找她。万物有灵吗?
符彦看着她,眼底渐渐生出别的情绪来。
郑清容也不耽搁,招呼他一起洗了手,随后进屋去给他倒水。水是已经烧开过了的,因为她膝盖上受了伤,陆明阜这几日没有再泡茶,而是将水烧开供她饮用,冷热皆宜。
郑清容倒了一杯递给符彦:“之前烧过的,不是凉水。”侯府到底荣华,吃喝都是上乘,这种白开水也不知道他喝不喝得惯。符彦接过,小心地捧在掌心里,喝了一口后开始四处打量起屋子里的陈设和布局。
整个屋子不大,但是该有的都有,器具物件什么的虽然没有侯府的好,但就是这种贴近生活的设施才显出几分珍贵。符彦想,这大概就是家的味道吧。
就是感觉她一个人住着空落落的,都没个人做伴。符彦捧着杯子,注意到屋子里摆了一个小巧的花盆。起先还以为郑清容种了什么稀奇玩意在里面,要不然怎么会摆在家里,而不是和外面的青菜豆角种在一起。
然而走近一看里面就只有一些杂草,其余的什么都没有,符彦不由得问:“这是什么?”
郑清容郑重介绍:“这是我扬州的土。”
当日她从扬州来京城,扬州百姓争先送她东西,她最后只带走了一包土。回来就一直放在这个花盆里,本来想着种些什么东西的,但是一忙就给忘了。
今天再看,里面竞然冒出不少草尖,也算是种了一些东西吧。“你还从扬州带了一盆土来?"符彦微微吃惊。背井离乡,见过带吃的带喝的,就是没见过带土的。郑清容顺势给杂草浇了浇水:“不行吗?”既然都长出来,她也不准备拔了,当做盆栽养着好了,反正都是从她扬州土里长出来的,也算是她扬州的东西了。
“也不是不行,就是觉得好特别。“想了想,符彦又补充了一句,“你也好特别。”
他一直以为郑清容只是个有些胆色的年轻人。当初不惜和他对上,甚至才来京城就大肆检举刑部司贪腐,扳倒了吏部的一个五品官,刑部的一个六品官,以及刑部司无数流外官,今日更是和南疆公主撕破了脸皮。
以上种种,不说多能耐吧,但确实能称上一句胆色过人。他也一直这么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