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是手指,接谁的不是一样?推着这样的想法,你在一个雨夜遇到了前来寻找石青的刘泥头,彩云堂没有石青可以给他,而你手里当时就有,你以石青为饵,要求刘泥头以自己的右手擘指做交换,刘泥头为了完成妻子的遗愿,毫不犹豫切下了自己的手指头,但是等你拿着刘泥头的擘指给铁匠的时候,却得知慎夫人接指只能接本人的手指,所以铁匠没能接回断指,而是用铁给自己打了一个假手指,假手指直接焊在断指上,也算是有个手指样了,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动,不过平日里戴着手套打铁,勉强有个弯曲弧度就能控制,就这样,铁匠有了新手指,而你于东,还是那个凤凰客栈的东家。”
郑清容将自己查获的线索和杜近斋章勋知那边得到的信息都串联到了一起,把十九年前的案子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大理寺和御史台那边一开始锁定刘泥头是制作泥俑的人,就是因为第二任房主人是在他那里买的泥俑。
当初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郑清容就带着令牌和屠昭她们匆匆去了江南西道。
她这一走,后面杜近斋和章勋知再深入调查,才得知泥俑运输途中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有弄混的嫌疑。
再加上又出了庞家坟里的陪葬泥俑冲出了女尸的事,这一合计,就知道先前的判断出错了。
于是赶紧把消息给禁卫军,让禁卫军赶紧给郑清容带话,让她去岭南道拿人。
不过禁卫军赶到的时候,郑清容已经先一步把嫌疑人都给扣下了。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在没有大理寺和御史台消息指引的情况下判断出来的,但并不妨碍结果最终都是一样的。
没帮上什么忙的禁卫军为了不让自己显得是来打酱油的,所以在和郑清容通消息的时候说得非常详尽,就差把杜近斋和章勋知这些天是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休息的事都告诉她了。
现在听她讲起整个案子的始末,心生叹服。能从细枝末节抽丝剥茧,整合多方线索,光是这一点就非常厉害了。说心里话,先前他们以为她能把人抓到都是因为歪打正着,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不过饶是这样,独眼汉子尤不认罪:“大人真是编了一个好精彩的故事,听得我都要给大人鼓掌了,什么证据都没有,单凭大人一张嘴就给我们安上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大人不该在这里,应该去戏台上唱戏。”他这次学乖了,改叫郑清容大人了。
不过这样更显得阴阳怪气了,话里话外无不意指郑清容胡乱编排,捏造事实。
郑清容淡淡抬眼:“你是不是觉得受害人都死了,没有人能当面指出你的罪行,所以无论你如何狡辩,本官都拿你没有办法?”独眼汉子忽然笑了起来:“大人既然开堂审案,总不能靠口头上说事来判案,凡事总要讲个证据,大人要是拿不出证据,有证人也是好的,不然大人你这样口说无凭,难以服众啊。”
他就吃准了郑清容没有证人,该死的人都死了,没人会知道他们做的事。至于什么泥俑,什么断指,什么瞎眼,只要他们咬死不是他们做的,那就没办法定他们的罪。
恰在此时,中途退出去的屠昭从外面进来,对郑清容点了点头。郑清容接收到她传达的信息,看向独眼汉子,也笑了:“谁说本官没有证人?”
证人?
独眼汉子一怔。
什么证人?
武子的那个媳妇?不可能的,她来得晚,不知道这些事的。那么这个证人是谁?会是谁呢?
没等独眼汉子想明白,郑清容已经高声道:“传证人。”随着这一声出,一女子坐着小型轿辇被禁卫军抬了进来,形容消瘦,面色苍白,侧腰还打着绷带。
在女子身边跟着一位妇人,一身风尘仆仆,却紧握着女子的手,目光一刻不离。
万鹤鸣和他爹几乎是一眼将人认了出来。
“娘?”
“青娘?”
两声呼唤一同出口,这下就连独眼汉子也慌了神:“青娘?怎么可能是青娘呢?她不是跳崖了吗?怎么可能还活着?”轿辇落地,穿着华贵的妇人立即拜倒在地:“民妇权伊,携小妹权倩拜见大人,还请大人为我母亲权似和小妹主持公道。”因为权倩才受了伤,腿脚还不便,所以郑清容特意让她坐着。示意权伊起身,郑清容道:“不必多礼,本官今日开堂审案就是查明真相主持公道,你且将你知道的都说来。”
权伊应是,抚了抚权倩粗糙不堪的手:“我们是江南西道抚州临川县的盐商权家,十九年前,母亲带着小妹一同外出经商,那时我跟大姐在家操持商行的事,所以就没有跟着一起去,原以为这次还和以前一样,一两个月她们就回来了,可谁想不到半个月,我们就听闻了她们二人在茂名县落水身亡的消息,那次经商需要走水路,我们也是知道的,母亲和小妹死亡消息传来的那几日又是河水汛期,就连尸骨都没找到,大姐接受不了这样的噩耗,一个劲责怪自己当时为仁么不拦着点儿,这样母亲和小妹就不会死了,大姐终日以泪洗面,十年前也跟着去了,此后权家就剩我一个人,因为母亲和姐妹的相继离世,权家商行遭受重创,靠近岭南道的好几个铺子都因此关门倒闭,只剩下抚州那几个商行还在运转,我要是知道小妹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