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尔,是吗?
帕夏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部肌肉扯开了一个稍显陌生的微笑,高大的alpha忽然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伪装出一副无害又亲切的姿态,态度做作到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心:“这是个没听过的名字,什么时候和你接触过?”
莉莉丝看起来没什么提防,笑吟吟地回道:“是船上的一位年轻侍者,很体贴呢,帕夏先生不认识吗?”
当然不认识,男人脸上的笑容毫无变化,轻描淡写的想着,而且很快也就会变得没什么认识的必要了。
他偏偏在这种时候想起了之前摄像头下的随意一瞥,那个被完全纳入镜头之下的年轻beta,他站得与她那样近,脸上带着的殷切温情此刻回忆起来简直令人作呕——
那小子和她说了什么?
无论说都不行。
“照理来说,船上的诸多贵客是不允许随便接触其他人的,”他笑笑,若无其事地随口扯了一个谎言,“他违规了,女士。”
违规的结果是什么?alpha没有直说,但也没有遮掩那一点自然溢出的恶意,只是从上位者指缝中流露出的一点点细微的不满,落下来也足以令人窒息。
莉莉丝看起来吓了一跳。
她可没忘了是自己先开的门。
omega没有继续说话了,这很符合帕夏对这一群体的刻板印象,总是有着不合时宜的泛滥同情心,帕夏甚至已经开始想象她对自己开口求情的画面:她会仰头看着自己么?用那双月光石一样剔透明亮的眼睛注视着自己,恳求自己,柔声与自己请求些什么……
帕夏没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已经落在女人的嘴唇上,形状姣好优美,花一样的柔软细嫩,她的嘴唇轻轻颤动,却是叹息着,吐出了一句饱含忧愁的询问:“那,我是不是也给您添了不小的麻烦?”
帕夏微微一怔,有些没能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您说什么?”
莉莉丝的眼睫垂下,那种沉重的忧郁在她眉眼间萦绕不散,女人轻轻捂住脸颊,略显苦涩的回答说:“那问题应该在我才对,是我主动开了门,是我走出房间,同意与他见面……我不知道开门是不可以的,给您添了麻烦真的非常抱歉……”
“不不不不——”帕夏略有些慌乱地打断了女人饱含愧疚的道歉声,他提起这个问题可不是为了看她在这真心实意地想要把一切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怎么能说是她的错呢?她只是打开了门走出去而已,她什么也不知道,真正有问题的难道不应该是那个站在门口与她说话的年轻beta吗?
帕夏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把一切问题归结到另外那个人的身上。
是那个小子不懂分寸,不知廉耻又毫无自知之明,一个连omega信息素都捕捉不到的平庸beta,连心动都显得多余。
男人的安抚堪称拙劣,可莉莉丝看起来居然真的因为这种粗糙的安慰松了口气。
她仰头看着帕夏的时候,神情忧虑又真诚,满眼都是他的影子:“真的没问题吗?没有给您添麻烦吗?”
“当然没有,这种小问题要是解决不了的话,我也不用站在这儿了。”帕夏有些哭笑不得,好声好气地安慰着面前忧心忡忡的omega,这个女人连自己也顾忌不上,泛滥的同情与怜爱反倒是用在了他的身上。
多愚蠢,多天真,多无知。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面前这个盛满她忧心与愧疚的男人会把她推向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帕夏的嘴唇颤动了一下,那一句有关beta的追问到底没有脱口而出,女人因为自己松了口气的样子,也让帕夏的心口多了些不合时宜的柔软。
……算了。
她肯定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没必要再去追问他们两个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他说要去帮你弄些吃的,对么?”男人随口扯开了话题,非常简单粗暴,“我来帮你吧,需要什么?”
*
以此为契机,帕夏他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包揽了她一切对外交流的内容。
饮食,衣物,阅读的书籍,打发时间的小玩意,日常可以开口交流的对象,从这一刻开始直至下船——或者说可能要把她送进谢家的大门为止,全部归属进了帕夏的工作范围。
莉莉丝对此没有任何疑问。
“如果这是您的要求,”她垂首应声,温顺点头:“那我接受。”
她是那样的谦卑柔顺,毫无抵抗的允许了旁人落在她身上或是恶毒或是任性的一切要求。
要她关上门,她就关上门;要她在门上落锁,这扇门就只有alpha手中的一把钥匙可以打开;要她垂眸缄口,她就再也不曾与外人交流。
*
……这就有点恶毒了,队长。
在帕夏把每天绝大多数的时间都花费在摩挲门板上的浮雕图纹上时,他的队员站在身边,忧心忡忡提醒他仿佛毫无自觉的逾越之举。
“船上有很多人已经看过她了。”可帕夏这样回答道。“这是必要的安全保障。”
论起送给谢家的礼物,没有人比她更适合。
他不打算救她,也不打算放她。
除此之外,帕夏没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