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从人群中穿行而过。
两人抬得并不平稳,反而十分颠簸。
宋湄在箱子里失去重心,只能跟着他们的动作在箱子里撞来撞去,连头都抬不起来。
等到箱子终于平稳,却是被丢到了什么地方。
宋湄听到滚滚的车轮声,意识到这是在马车里。
听不到那两个人的动静了。
宋湄勉力坐起来,试探着用脑袋顶开箱子,因为使不上劲儿,只勉强抵开一道缝隙。
她从缝隙里看到了被吹开的车帘。
从车帘外的景象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巷道口,巷道有人不时经过。
宋湄看到了机会,用力撞箱子。
可惜手脚被绑得太紧,箱子又太沉,宋湄连续试了几次,仅让箱子晃了晃。
那两人不知道去哪了,或许下一刻就会回来。
宋湄心脏突突跳起来,抑制住脑中那些不好的联想,反复告诉自己要冷静。
深呼吸一次后,宋湄调整了位置,向薄弱的箱子开口撞去。
一次即成。
箱子砰地掉下来,宋湄也从马车上滚下来,虽然很疼,但是她成功了!
巷口路过的人群离她不远,宋湄心内狂喜。
然而下一刻,面前出现一片阴影,那两个离开的拍花子回来了。
宋湄再一次被丢入箱子。
这一次连眼睛都被黑布蒙上,宋湄眼中一片黑暗,对周围的声音更加敏锐。
她听到箱子重重落下,锁扣嗒地一声,车轮碾过地面,喧嚣的人声和集市。
恍惚中,宋湄甚至听到了冯梦书的声音。
-
阿稚又输了一场,依照规矩灌了一杯酒。
虽说要认罚,可她也只敢小小地抿一口,剩下的趁同伴不注意,全都倒在袖子上。
喝完之后,阿稚摆手:“不来了,我要醉了。”
阿稚脱身,去找宋湄。
宋湄却不在位置上,宋父还在高谈阔论,杨氏牵着宋嫣如已开始打听谁家的青年才俊,唯独不见宋湄。
阿稚一瞬间醒了。
她出去沿着船外寻了一圈,都未找到宋湄。又沿着船内问了一圈,谁也没看见宋湄的踪迹。
娘子丢了!
阿稚立刻去找宋父:“宋大人,我家娘子不见了!”
宋士诚眯着眼睛一看,果然不在。但他不在意地摆摆手:“许是贪玩,在岸上哪处卖珠花的小摊前流连,待会儿就回来了。”
说罢继续与子侄们饮酒。
宋父如此靠不住,杨氏和宋嫣如就更不必说了。
阿稚一瞬间对宋家失望,回了冯家去请老夫人寻人。
她焦急慌忙地讲完来龙去脉,老夫人却定定坐着,并不说话。
阿稚急得快哭出来:“老夫人,晏京近来有拍花子出没,娘子危险呐!”
冯母却道:“你也说了,那是拍花子。你回来花了多久,在这里说话用了多久?湄娘已不见了这么长时间,若真是被拍花子拐走,现在如何来得及?”
“那老夫人的意思是?”
冯母沉声吩咐下人:“要悄悄地找,绝不能让人知道咱家丢了人。”
尤其是丢了主母。
晏京的女子被掳掠者,无一人得以找回。就算找回来,怕是也不干净了。
冯母沉重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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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湄的眼前不知道黑了多久。
或许是几个时辰,因为她中午在生日宴会上吃的东西已经完全消化掉了,肚子不受控制地咕咕叫。
现在应该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也就是下午五点或者六点。
宋湄回想起刚才经历的一切。
她在心里计数,马车行驶了快两个小时才停下。走过的地面全程平稳,停下之后,周围的声音由喧闹转为安静。
到地方了。
并不是完全的安静,时而能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经过。
这个时候,宋湄藏在箱子里,也能感受到抬箱之人的避让。
在闹市大摇大摆,在寂静之处反而躲躲藏藏。
太奇怪了。
然而这种奇怪而安静的地方,宋湄思来想去,只能想到一个:皇宫。
刚才经过的是宫女,这个时候,还是送晚膳的宫女。
宫女一连串足有十几个,能用得起这么大的排场,不是皇帝皇后,就是狗太子。
宋湄脑子乱糟糟的,根本想不到该怎么办。
箱子忽然被打开,宋湄被解了黑布、连拉带拽弄出来。
先是看到面无表情的宫女,然后是周围金碧辉煌的陈设,果然是在宫里。
宫女将绑住宋湄脚踝的绳子解开,拖着她往前去,拜见一个阴恻恻的老嬷嬷。
老嬷嬷的指甲又尖又利,捏着宋湄的下巴左看右看。接着用力在宋湄脸上刮了一道血痕,啐道:“狐媚子!”
宋湄瞪着她。
老嬷嬷冷笑:“看着是个有力气的,以防她伤了皇上,给她喂药。”
什么?竟然是皇上,怎么会是皇上!
堵嘴的布巾被拽开,宋湄腮帮子早就僵硬。还未来得说什么,她就被捏着下巴,灌了一嘴苦药。
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