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此策甚妙,一旦疫民进了城,那新上任的县令便是自身难保,如何能与大人您辖制易县,不过是多了个送死之人。”县尉掐了一把她细腰:“你倒是看得清。”说完,又转头看向那禀报的下属:“打探得好,再去瞧着他们,吾倒要看看那黄毛丫头要如何应付,尔等做好重重有赏。”那人听闻有赏赐,连忙行礼恭维,而后才迅速离开,听令继续搅浑局势。见他离去,县尉眼里闪过狡诈,交益荆三州可未曾听闻有江性大族,这江姓女郎也不知背后靠山是谁,竟以女身成功买了官身。只是这动手的可不是他,牵连不到他身上,他顶多是有些玩忽职守,谁又能奈他何。
说着,他看向侍立一旁的侍从:“你去姓王家,让他知会其他人做事干净点,若是将吾牵连了,可没人能保他们。”别看易县老破小,妖风却大,他能坐稳县尉这个位置,可是下了好一番功夫。
待熟悉的红点,在定位地图之上走了许久,江璃才带着霍序往城墙那头去。出了县衙,奔着主街道往外走许久,到破烂的城墙下再左拐,便见斜三十五度铺石砖的登墙路,出示令牌证实身份,城卫军放行后,江璃才顺着那路往上走。
方站在城墙之上,便听闻下面喊话。
“若是大人不开城门,让我等进去求药,我等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去郡中求要,到时候郡中会不会因此出一场更大的时疫,我等便不知了,大人可以关城门不让我等进去,可却拦不住我等去别处。”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大有不让进城,就让郡中之人陪葬的意思。这是那人教他们这般说的,他们只觉得是以拉人陪葬来威胁,江璃却是知道更深层的威胁,一旦将时疫传染到郡中,这事收不了场,她这个县令就得完蛋,说不准整个易县的官员都得完蛋。
如果可以,江璃还挺想看看县尉玩火自焚,但是她不能赌,万一人家有人保,到时这锅就得她自己背。
薛予仁见此,面带怒色刚想上前,警告墙下喊话之人,就见自称县令的女子朝他走来,挥手让自个退下,她才往墙边站去。江璃临城下望,看着下面闹腾的人,染了时疫还活蹦乱跳中气十足,也算是可喜可贺。
见墙上之人还不给反应,甚至派了女子看他们,他们作势转身离去。江璃看着这一大伙人,乌泱泱转身离开,也没等他们走几步,直接冷声喊话:“前面布了数十步弓手,又布百余带刀护卫,尔等若是再往前,能不能活下去端凭各位运气,疫病有得治,乱刀砍死可就是死了。”至于真的有没有这么多人,有时候虚报一点,其实无伤大雅。薛予仁听此一阵惊诧,这位说谎眼都带眨的,易县哪里有钱财养那么多城卫军。
他不信,墙下之人亦是不信,易县有多贫穷,他们自己又不是没眼看,何曾有过如此多城卫军。
看出这些人都不信,江璃却不说话,一时间墙上墙下都沉默,都在权衡利弊,终归墙下之人先等得不耐烦:“莫要以为靠着谎话,便可以阻止我等。他们敢去郡中吗,也许为搏一线生机敢,所以谁也不敢赌。江璃不着痕迹看着定位地图,族人越来越近了,等到预期距离,直接朝远处大喊:“护卫队何在。”
起先没反应,一堆异样眼光皆看向她,似是要看得她如坐针毡,江璃没做任何反应。
“在一一”
“搭弓,戒严!"江璃听他们整齐回应,心道他们还挺爱面子,特地停顿一下整齐着回应。
整齐而大声的应答,自不远处传来,起先只听闻声音,而后见到一队人搭弓出现,再见持阔刀长枪之人,隐约间竟见煞气。薛予仁见此蓦地回头,惊诧看向那女子,却见她淡然望着远处,好一副稳操胜券模样。
此女上任,竞真的带编练好的护卫队随行,却不知是出自哪家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