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IF03.冰煮羊
一路走到停车场，周禀山撑着伞将她塞进副驾驶，这场荒谬的“拥抱"才算结束。
她视线跟着他从车前窗滑过，又看他坐进主驾驶，发现他右侧的肩膀已经全部打湿。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外套,意外的干爽，只溅上来一点点水珠。“衣服湿了？”
他发动车子，侧首看她一眼，声音沉缓淡定，就好像刚才不打招呼就抱她的不是他。
林幼辛睫毛轻轻颤了下，十分别扭的侧头去看窗外：“没，你的湿了。”“没关系，你没事就行。”
林幼辛靠车窗更近，人快贴上去了，不知再该说什么。他们住的社区离UCLA不院,大约十五分钟车程。这场雨罕见的大，一路上看见一出车祸，警车和救护车将场地围起来，他们不得不绕路,徘徊了半小时才回家。
路上冯秀珍打来电话，说她们的创意和别的小组撞了，并且人家已经将拍摄计划提交给了教授,他们必须要换一个。林幼辛按了按眉心，“知道了，我再想想。”挂了电话,周禀山扶着方向盘,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拍摄选题，打算切入一个职业做纪录片拍摄对象，但现在没有合适的。”“原本打算找什么职业？”
“金融，想约几个做咨询的大佬跟踪采访。”周禀山沉吟片刻：“医疗行业，考虑吗？”林幼辛微微睁大眼睛，思索片刻：“应该也有人做了。”医疗、艺术、金融，算比较热门的商业纪录片选题，不会轮到他们的。“换个角度也可以，一个行业里可挖掘的很多。种类、专业，甚至性别，都可以。”
经他点拨，林幼辛沉吟片刻：“你说的对，我再想想。”他们几乎沿着海岸线开了一圈，才绕回家。周禀山先下车，撑伞走到副驾，拉开车门，示意她下车，一副要复刻图书馆门前场景的模样。
“.…这点雨我冲过去就好了。”
她多少还有些尴尬，绞着手指，抓住书包，没有动。刚才是突发状况。
现在不是。
隔着急风骤雨，周禀山静静看着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里的伞递给她，随后独自冒雨走回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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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的拍摄最终选择了周禀山所说的医疗行业。但她选了一个新角度：医疗行业的女性。
那天暴雨，他们从学校回家的路上遇到的那场车祸里，她看到了一位金发碧眼的白人女医生在参与抢救，路面泥泞，她跪在地上，专业又坚韧。加州四季阳光明媚，极少暴雨如注，一旦遇上势必会有突发状况。她要再等一个"突发状况"的机会。
冯秀珍听了她的idea，连连拍手称赞：“我们可以用暴雨的LA切入，然后聚焦在这个背景下的医疗行业的女性，goodjob！我觉得十分可行！”有了主题，她和冯秀珍先大致拍摄可能用到的素，冯秀珍在医学院拍空镜，她去医院沟通拍摄事宜。
“要不要我带你去。我的联培导师是你目标医院外科主任，有人引荐，你会方便些。”
某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周禀山提出帮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林幼辛挑起几根米粉，吸溜进嘴里。
自从周禀山来了，她的生活质量有了显著提高，单说早餐，米粉、包子、面条、蛋汤，就是中国胃福音。
周禀山坐在她对面，抽出一张纸擦嘴：“你的事算不上麻烦。”这话他以前也说过。
到高二下学期的时候，他已经不完全是辅导她数学了。除了给她订正错题本，讲解题型，还陪她一起备考托福，准备申请文书，纠正文书里的语法错误。当时连林介平都觉得太过麻烦他，毕竞医学生的时间有多紧张大家都知道，但周禀山始终只一句话，说她的事算不上麻烦，举手之劳。<1以前只是辅导学习，现在涉及到国外的人际交往，林幼辛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不麻烦。
见她久久没有说话，周禀山似乎看出她的犹豫，淡笑一下：“说不定还帮不成功，和我不用有负担。”
林幼辛愣了下。
不知道是因为他一击即中的了然她的心理负担，还是对他过分冰冷的性格后面，细枝末节的温柔。
周禀山也能和温柔挂钩吗？他似乎仅仅是高效、周全、妥帖的代名词。林幼辛缓缓低头，又吸溜一口粉，轻声：“那先去看看。”“嗯。”
吃过早饭，她坚持帮忙洗碗，周禀山先回房间联系他的导师。正巧梁霄树打来视频电话，她把手机夹在储物柜上。“洗碗？呦，自己做饭了？”
他那边正是晚上，洗完澡趴在床上和她视频。她将碗扣入沥水篮，往镜头背景里看一眼：“朋友做的。你不在宿舍？”“拍广告有点晚，来施陈这儿凑乎一晚。”林幼辛点点头，若无其事的问他：“最近没去酒吧玩？”“偶尔吧，没那么多时间。“梁霄树转了个身，镜头跟着转，他旁边枕头上，放着一只穿皮衣的邦尼兔，就这样入镜了。林幼辛视线在那只邦尼兔上停留两秒，忽然出声：“梁霄树，你最近交新朋友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网络卡顿，梁霄树那边停了几秒才回复：“没有，还是那几个。”
“真的吗？”
“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