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柜子里拿出毯子批去竹听眠肩上,然后走出堂屋,大声和贺念报备。“贺念!"他说,“我要回去收拾屋子!而且还要商量以后上课的模式,搞不好要住校,三四个小时的车程,到时候可不是想要见就立马能见到的。”贺念木木地看着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竹听眠。竹听眠正恶狠狠地把油条按进豆浆,非要淹死它。“阿……”贺念只好回应,然后"嗯"了一声。李长青又说:“我的房间也不用收拾!我退房了会自己打扫!”贺念痛苦地抿着嘴,好不容易把笑憋回去,然后深沉点头。“我很快就会回来!我这就要走!"李长青缓慢地向院门移动。竹听眠终于放过自己碗里那截油条,也喊:“贺念。”“啊?"贺念说。
“我刚才在堂屋中间的柜子里面放了一封给我对象的信!"竹听眠故意停下。她把豆浆油条吃完,搁下碗,几分钟过去了,没听到院门被打开的声音,倒是响起了诡异的“沙沙"声。
李长青顺手捡了门边的扫帚,清理并没有显眼垃圾的地面。连院门都没摸一下。
竹听眠在心里畅快大笑,然后接着对贺念说:“我现在就上楼!你得看好我的信,只能给我对象看!”
“好的。"贺念绽放客服般的微笑。
竹听眠把碗筷送去厨房,搁进洗碗机,然后绕出来,故意不看那个在门边表演打扫的人,就此上楼。
院中只剩下贺念和李长青。
“快来快来!"贺念赶紧召唤。
“她不认我呢,她有对象。"李长青还在恶狠狠地扫地,同时瞪了楼梯一眼,表现出某种毫无必要的坚定。
就听竹听眠在二楼哼笑一声,然后关上房门。李长青立刻放下扫把冲进堂屋,很快就找到那封粉色的信。注意,粉色。
而且光凭手感,李长青就能够确认里头有厚厚一页信纸。他的嘴角已经不受控制,但好歹是忍住了立刻跑上楼的冲动,至少不能耽误这份心心意,所以他拆开看。
果然,这是写给李长青的一封信。
李长青。
这是信首。
你这个猪!
这是第二句话,甚至那个感叹号还加粗而且描了边。李长青的视线将那颗感叹号缓缓描摹,然后往下看。【我警告你,别叭叭叭叭叭叭的,你为什么整天像一个逆子一样和我作对?小花的年纪都不到两位数,它一只鹦鹉都知道要疼我,你呢!你跟黑中介骗人进场拧螺丝一样!我告诉你!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发火!你说什么都没用!你是猪你是猪你是猪!
李长青,你女朋友让我给你带句话,速速认错,主动和好,否则她将会给你送一个漏气的女朋友!】
“怎么样?"贺念在椅子上晃着问,“你俩和好了吧?”“我,"李长青沉沉地喘了两口气,然后泄了力,也没和贺念说,更是赶紧把信纸藏好。
闷头反应了会什么女朋友漏气啊?
然后发现她又耍流氓。
李长青叹了口气,一时间也没有很好的办法。贺念没听到回答,就看着李长青起身离开,没多会,楼上那位就重新回来。“他看了没?"竹听眠问。
贺念点头。
“表情怎么样?"竹听眠又问。
贺念艰难地进行描述:“可以说是花红柳绿。”竹听眠没能想象出这个神态,觉得待在屋子里有些烦闷,索性出门去逛逛。也不知怎么想的,又绕去昨天和李长青拌嘴的集市口,一边站原地回味,一边在民宿群里问今天要买什么菜,她顺道带回去。谁能真让她买菜,就随口报了点常见苹果大葱,只求互动效果。贺念说了一句:那乔胜寒上门来了。
竹听眠回:聊他。
她收好手机,本想直接进市场,一转头瞧见张桂香杵在香火店门口,正在积极争取。
“我就是要袖口带花,没有这个式样你们就现做!我可以等。”竹听眠站在这看不清她在买什么,所以先喊了一声:“张桂香!”张桂香闻言,回头看她,并着皱了皱脸,表示对于这个称呼的极大不悦,继续转回去争辩。
竹听眠拖着脚步慢悠悠地挪过去,这才看见张桂香是在买寿衣,而且极其专注,只来得及抽出空提醒竹听眠不要多话。她只好看着老太太认真挑选面料和样式,并且再三叮嘱要自己喜欢的花样,要是不对,那还要重做。
等她谈好价格和交货时间,才终于顾得上身边的竹听眠,扫她一眼,“走啊,还是你也要买?”
竹听眠难得没有还嘴,安静地跟上去,反复回忆着张桂香刚才那副专注的样子。
把自己想到心酸。
她试图喊:“张桂一一”
张桂香立刻送来眼刀一枚。
“奶奶。"竹听眠改囗。
张桂香才继续慢悠悠地走路。
竹听眠却没了后话。
她当然知道老人家准备这些东西是为什么,但许多事儿明白是一个心情,当面瞧见又是另一种心情。
太早了。
你会好好的。
这些话竹听眠没能说出口,只是伸手拽住张桂香的衣袖。伸出去的左手腕子上还挂着张桂香给的镯子。“刚才那料子,好看吧?“张桂香放缓脚步,难得温柔,轻轻地拉住竹听眠的手。
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