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衣裳
最后的最后,季松的裤子还是老老实实地套在他身上,因为沈禾没他那么无耻,做不来白日宣淫的事。
沈禾拒绝的理由很直接也很可笑:季松抢走了她的被子,她不开心,不想季松睡在她的床上。
因着此事,季松还被发配到屏风后头去睡觉。至于这张拔步床何时姓了沈……
季松没心思计较这个,只是笑着盘膝坐起,说倘若沈禾因为此事生他的气,他就自己去后院打水洗被子。
在沈禾震惊无奈的眼神中,季松又添了一句话:“苗儿放心,我打得动水。”
说完了,季松也不穿衣裳,光着膀子就走到屏风后,皱着眉头伸出两根手指,捏着地上那一团被子往外拖。
沈禾气得想骂人。
她当然知道季松不会真的洗被子,只是逼她退步。但他把被子拖出去也够让人笑话的。
眼见季松离门槛就半丈远了,沈禾跑过去踩着被子:“你不准出去!”夏天天热,沈禾被子是老银色,本来颜色就暗,何况在地上堆了一夜;而沈禾呢,绣鞋湿着,只汲着双轻薄的酡红色丝履,一时间越发显得被子暗淡了。季松头一回见她这么孩子气,当即从善如流,松手丢下被子,微张双臂歪头笑望着她,气定神闲地等她开口。
沈禾气了好久,终于移开了脚。她低声道:“天热了,你在那里睡也好,正好铺上席子,免得哪天都出一身的汗。”
沈禾体弱,夏天也要盖一床薄被,冰块什么的全不能用;季松不一样,他一身的腱子肉,冬天手脚都时时温热着,夏天怕热,连睡衣都换成了轻薄的罗衣按着季松往年的习惯,房间里早就安置上竹席瓷枕竹夫人了;可如今有了沈禾,他便只得忍着,只是夜里并不系小衫的带子,敞着胸膛散热。虽然季松没说,可每天他起身后,身边都一道人形的汗痕,看得沈禾挺不舒服的。
季松面上的笑黯了黯。他垂了手,走到沈禾身边拥她入怀:“我乐意陪你一起。”
“你让我走,我反倒睡不着了。”
“你瞧,这样开诚布公地说出来多好?”
沈禾抬眼望着他,许久之后,她突然扑到季松怀里,两条胳膊紧紧环着他脖颈。
沈禾话里带着哭腔。她委屈至极:“季松,我想吃冰。”季松回抱着她,心头有些犹豫。
这倒是个问题。她身子弱,恐不能用冰;可这也不能、那也不能,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季松思量片刻,捧着她脸笑了:“那咱们就去吃。”“什么乳酪、果子、冰碗,咱们吃个够。”沈禾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简直要掉眼泪了。季松一时间不知道他做的对还是不对。她体弱,连带着精神不济,平日里乖巧温婉,很是招人待见;也因着体弱,若非涉及到她在乎的人,她从来都是院波逐流,得过且过,几乎不会做些什么。
即便只是几件家具,她都搁置了五六年,瞧得他一阵心疼。非说起来,她好脾气到有些懦弱;这倒不能怪她,毕竟那么一副病怏怏的身体,她自然不会强势。
可季松想让她体会正常人的生活,想让她得偿所愿,活色生香。季松不知道她的身体受不受得住,可她现下这么一副可怜的模样,瞧得季松心疼不已。
想了想,季松下定了决心:“苗苗,听我的,一切有我在。”沈禾依旧半信半疑,季松拉着她回去:“好了,这次的事情就算过去了……你乖乖换身衣服,我去给你叫个冰碗过来,好不好?”沈禾噙着泪点头,瞧得季松哭笑不得。
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徒四壁,一辈子没吃过好东西呢。季松其实不大记得清那些吃食的名字,只大约记得酥山是牛乳做的、蜜沙冰里头有红豆、冰碗更像是冰镇果子堆一块。他也不知道沈禾喜欢哪个,只换了衣裳,让人去外头通通带一份回来,随后带着那两位姑娘见了嫂子。
赵夫人原先在梧桐树底下纳凉,见季松带着两位姑娘过去就意兴阑珊地放下了扇子,起身将季松带到了屋子里。
进了屋,赵夫人门都没关,转身就抬手揪住了季松的耳朵。季松怕被人瞧见丢了面子,他顾不得疼,抬腿踢上了门。耳朵上的力道就更大了。要不是为着面子,季松都要叫起来了。季松在嫂子面前站了两刻种,也弯着腰被嫂子揪耳朵揪了两刻种,更被嫂子喋喋不休地骂了两刻种。
再一次被嫂子勒令爱惜夫人后,季松终于得了解脱。出了屋子、周身沐浴在温暖明媚的阳光之下时,季松虚虚笼着耳朵抽冷气,一时间觉得恍如隔世。
嘶,真疼啊。
回去得好好找她算账,不然他耳朵迟早被揪下来。大红酸枝的方桌上,整整齐齐地码着十三只硕大的青花瓷碗,瓷碗外壁上还凝着细小的水珠。
青花瓷碗里头盛着冰沙果子等物,一个个冒起高高的尖,好像丰收的谷堆,还不住地冒着白汽;站在桌子旁,冷气透过衣裳一点点穿过肌理,带来股沁人心脾的凉。
沈禾眼巴巴地望着那些冒着白汽的青花瓷碗,不住地抬头望向屋外。季松怎么还不回来啊……
季松给买的零食,他不回来,沈禾还真不好意思吃……好容易望见了季松的身影,沈禾直接跑出屋门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