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白圭等人回答说孙子厉害,那是因为善于用兵,那按照这个说法,曹刿为什么就不厉害呢?
曹刿的用兵是诡道,那孙子兵法流传至今,其中计谋不计其数,比之曹刿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些,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好,白圭等人可以说,曹刿之时,还未礼崩乐坏,故而曹刿所行是短视,是败坏了根基;
而孙武之时,天下纷争已起,各国已然摒弃了操守,打出了春秋无义战的氛围,孙武的所行,是对的。
双方同样是以计谋用兵,但评价天差地别,是因为时代背景的不同。
这么说有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
那么,齐政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做事情要结合时代背景,这也没问题吧?
那这不就回到了最开始那个问题上了吗?
你白圭恪守规矩不结党,自认为克己复礼,但你不是大儒,而是朝官啊,你有你自己政治诉求和利益,当前的朝堂情况和时代背景,能允许你这么做吗?
楚王和齐王把狗脑子都打出来了,太子都被偶感风寒而死了,你还守着那点可怜的规矩做什么呢?
在周礼尚存的年代,你做曹刿,那就是短视而愚蠢;
但在礼崩乐坏,不择手段的年代,你要恪守不必要的清高和礼节,那你可能就是抱柱的尾生。
或可为一代名儒,却不可为一朝重臣。
在这一刻,秦先生面色悚然,终于明白了齐政的用意,一脸佩服地看向这个年轻人。
而白圭也叹了口气,“齐公子果然大才,在下佩服。”
齐政神色平静,没有半分喜色,只是微微欠身,“白大人谬赞了。”
白圭缓缓道:“不过,齐公子这个观点,在下并不十分赞同。”
他认真地看着齐政,“当今之世,虽有纷争,但君子之品行、君子之德操、君子之朋而不党,并非如周礼一般,为被时代摒弃之物,依旧值得我等坚守。”
一直没开口的孔真也道:“甚至无论何时,我等也不该为了那所谓的胜利和抱负,放弃坚守的东西,变得不择手段。”
熊翰缓缓道:“结党营私,蝇营狗苟,以那样的方式,得来的胜利,还是胜利吗?”
听见这话,秦先生原本眼中升起的光芒黯淡了下去。
齐政的劝说已经足够精彩独到,没想到还是没劝下来,这帮人也太倔了!
卫王也暗叹一声,准备开口,替齐政打个圆场。
没想到,就在这时,齐政却挥退了仅有的几个仆人,让乔三和田七守在门口,然后看着略显错愕的三人,轻声开口了。
“我明白了,原来是昭文太子麾下就是如三位这般,原则太硬,底线太高,操守太好的人多了,无力为殿下护卫,才让堂堂太子殿下,一国储君,竟能偶感风寒而亡,实在是令人扼腕。”
一句话出口,不仅白圭等人,就连卫王的神色都猛然一变。
熊翰猛地一拍案几,“齐政,你过分了!”
白圭和孔真,也双目喷火地看向对面的年轻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