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军伍世家,自小都跟军伍打交道,但接触的都是大梁军伍的顶层,哪怕寻常军士也是禁军这等精锐。
带着这批流民军,亲眼看着他们从什么都不会,到能够在强悍倭寇面前爆发出那般惊人的战斗力,他非常有成就感。
但这些人所拥有的烦恼,也是他从未接触过的。
毕竟对于禁军精锐们而言,他们就不会有这些问题。
他看着齐政,“你说这事儿咱们该怎么办?”
沈霆下意识想着,这好办啊,二叔当初就跟家里说过,但凡手下人出问题,就两个事儿:钱没给到位,心受委屈了。
凌将军能够这么说,说明心没受委屈,那就加钱!
加钱能治百病!
但他终究还是成熟谨慎,压着心头的想法,并没有贸然显摆。
而卫王闻言也在思考,抛开宋徽的特殊情况不谈,想汪直的事情,其实很有代表性。
他当初在跟父皇的密信坦诚了这支军队的存在,打的算盘也是今后将这支队伍带入京城,交给朝廷之后,不论被编进哪里,都能让自己的势力在军方再度增长。
他相信这些都是好兵,也自认都给了他们更好的前程,但却独独忽略了一个可能:
他们愿意吗?
这是一个很要命的问题。
如果齐政此刻能听到卫王的想法,说不定便会鼓励一句,殿下能想到这一层就比许多的人上人好了。
但他此刻并不知道,所以,他只是在思索后眉头微挑,看向卫王,“殿下,说起来,在下也还有个问题,咱们一直没说,那就是在苏州等待各路队伍回转的日子里,我们留守苏州的时候,该做些什么呢?”
凌岳眉头一皱,但自小的教养与城府,终究让他按捺住了心头的躁动。
卫王微感诧异,不过这些日子到底是让他培养起来了几分和齐政的默契,旋即明白了齐政心思,笑着道:“你有何见解?”
齐政嘿嘿一笑,“咱们好不容易把江南撕开这么大个口子,虽然不能再大刀阔斧地砍人,但不埋点钉子进去,不趁机多做些准备,岂不是太过浪费?”
“哦?怎么说?”卫王登时来了兴趣。
“第一,殿下接下来肯定是要进京的,咱们可以现在就为进京开始准备,毕竟到了中京城后,以殿下如今的势力情况,想做事情的阻力,恐怕不是一般地大。但苏州不一样,如今的苏州上上下下已经尽入殿下之手,殿下完全可以放手施为。”
卫王缓缓点头,又问道:“可苏州布的局,在中京如何有用呢?”
齐政笑了笑,“能用的很多,比如情报,就是最直接的。”
“你要开青楼?”
凌岳一听就来劲了,连方才的问题都忘了,目光灼灼地看着齐政。
他爷爷说过,情报嘛,自古就跟青楼紧密相连!
卫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要胡闹!”
齐政笑着道:“青楼的确是个好办法,但那个东西手底下要沾染的腌臜事太多,不适合。咱们可以开酒楼。”
看着三人都有几分疑惑和质疑的神色,齐政笑着讲了自己的计划。
“首先,倾力在苏州打造一个顶级的酒楼,要的就是成为苏州达官贵人聚会的首选。这个酒楼,未来就能成为殿下在苏州的情报点,为殿下搜集苏州乃至整个江南的情报。”
“其次,利用打造这个酒楼的过程,培养一批足用之人,接着就可以在殿下进京之前,在京城复制同样的模式。”
“而后,苏州这个酒楼,可以请沈家帮忙,但表面上最好也不要由沈家亲自出面,万万不能暴露与殿下的关系。中京城的酒楼也是一样,可以请凌将军身后的定国公府或者安国公府为后盾。”
听到这儿,卫王忍不住嘴角一抽。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齐政要专门让他把沈霆叫来一起,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但为何不能暴露与他的关系呢?
齐政接下来的话给了他答案。
“这样做的好处是啥呢?第一是让人放松戒备嘛,但最关键的是,我们可以造势。”
“苏州这边,暂时都在我们手上,好说,咱们可以尽快推起来。但中京城高档酒楼可不缺,要想突围可不容易,这时候,咱们就可以人为制造中京那间酒楼跟苏州这个酒楼的对立。咱们就明目张胆地瞧不起苏州,苏州搞纸醉金迷,中京就要搞大气恢宏,苏州是情情爱爱,中京就是家国权力,总之就瞄着苏州的靶子打。苏州也不甘示弱,直接回骂,然后煽动情绪,搞地域对立,然后咱们就能迅速起号,哦不,起势。”
齐政嘿嘿一笑,“谁能想到,这两个酒楼都是殿下手底下的一家人呢?”
听着齐政的骚操作,其余三人都愣了。
脏,真他娘的太脏了!
这他娘的还能这么玩?
但在震惊之后,聪明的他们又都觉得,这他娘的好像还真的能这么玩!
江南这些年富庶无比,本来就有些自视甚高,但中京身为天下核心,看江南人也有几分不顺眼。
抱有这层心思的人,不在少数。
只要有充足的话题和讨论,这两家酒楼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