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如,一艘华丽的轿子在云雾缭绕间悠然穿行。
游苏与桃夭夭礼貌地聊了一会儿,就困在沉思中疲惫地闭上了眼。
将何兄变成自己眷属的事情,他至今想不到一个好的解决方案,向何兄直言肯定是不可能的。
何兄是有着除邪净世远大理想的人,若是知道一觉醒来自己变成了邪祟,何兄怕是要癫了。
而从师妹和雪若的表现来看,只要他不做出一些主上才能做的命令,成为眷属的人并不知道自己是他的眷属,而事实上游苏自己确实也不会。
那么目前也只能隐瞒下来,装作一切无事发生。
事后再向灰君请教是否有解除眷属关系的方法,然后替何兄摆脱眷属之名。
或许是因为已经在同样的轿子里睡过许久,即便位置狭小,游苏也在满轿甜腻的奶香中睡得很安稳。
这一睡,便睡了一天。
而何空月,也在游苏沉睡的时候苏醒了。
何空月待人处事一直都是温润如玉的佳公子做派,给人的印象极好,她和桃夭夭也很快熟络了起来。
桃夭夭将游苏为她在众人面前据理力争的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番,何空月也表达了一定会好好感谢游苏的意思。
桃夭夭的眼睛便泛成了桃状,只觉自己轿上的两位男子真是俊俏的过分。之前在神山上见到的青年俊彦,不谈修为只谈容貌,绝对都要低上这二人一分。
这二人一刚一柔,难怪能当好朋友啊。
桃夭夭暧昧地想到。
华丽小轿暂时停靠在一座小城池边休整,其实小轿储备的能源一直飞回神山也足够。只是桃夭夭说这座城中有一家桃酥做的极好,非要下车去买来何空月和游苏尝尝。
何空月道了声谢,便留在了轿子上看着游苏。
这位风采绝世的贵公子已经换了一身名贵的长袄,浅灰色的丝绸非常衬托他高贵的气质。
他正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云卷云舒。
“何兄……”
游苏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呢喃出声。
何空月错愕地看向他,游苏嘟哝了几下唇。
游苏的睡相一直很老实,醒时略带锋芒的眉眼睡着之后也柔顺许多,变得人畜无害起来。
何空月盯着游苏的脸,不知为何有些惆怅。
“谁又能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在恒高城,她何空月一向以交友广泛著称。
但因为身世背景的缘故,在与他人的交往中何空月常常处在一段友谊中更高的位置。
例如逛青楼是她请客,赌输了钱她来包揽……
她表现得一直非常慷慨,这些物质损失对家大业大的何家而言也只是九牛一毛,但却可以笼络不少伙伴,借此稳固她的何家大公子地位。
但这样不对等的关系,着实让她无法将谁认作可以信赖的朋友。
可游苏,却是不同的那个。
游苏会因为觉得自己沾了她的光而愧疚,进而想方设法找补回来,却从没想过这些东西对她而言其实无足轻重。这说明游苏发自内心地希望俩人处于平等的地位,这个瞎子真诚的让人无法拒绝。
游苏也会与她开玩笑,却不带着虚伪的假面,也不带着隐约的奉承,反而带着真心流露的恶趣味。
何空月从未见过一个与自己如此同频的人,日常的相处总能如此轻松而自然。面临真正的危难时,他们下意识地就信任彼此,压根不需要过多的交流就能领悟对方的意思。
短短五日,他们一起打败霍元狄,一起杀了虎头鳙,还一起看破了承影尊者的怪病……
两人的相遇不是命中注定,而是各怀目的。
可随着两人的相知相识,共度难关,那些最初的目的似乎都已经淡化了。
游苏不是真主,又或者不是何疏桐的弟子;她不是净世教的人,又或者不是何疏桐的家人……若是没有这些前提该有多好,她也会和游苏成为最好的朋友……
何空月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游苏的头边。
她微微垂首,未束起的青丝从耳鬓边垂下,如同丝绸般柔滑,散发着一种柔软的光泽,与她温润的面容相得益彰。
她下意识伸手,似乎是想要触碰游苏的脸。
突然!
有一只粗糙的大手抓住何空月的手!
何空月惊恐地回头,一张老泪纵横的脸怜惜地望着她:
“月儿,不可对男子动情啊!”
这是何鸣佩的脸。
何空月十岁回宗族,在何家继续被雪藏八年,学习何家秘术。十八岁那年何鸣佩发现了她书桌上的天骄榜图录,发了一次近年来最癫的狂。
何空月好不容易安抚下这个疯癫的老人,老人也是这张老泪纵横的脸:
“月儿,不可对男子动情啊!你是男子,你应该喜欢女子,你要找一个和你娘一样美的女人知道吗?你不该对这些男子感兴趣!”
何空月无奈至极,心中说不出的委屈:
“爹,我明天就要出世,我只是想提前认识一下他们,免得见面喊不出名字。”
“那就好啊……”
那之后,何空月开始不断用各种理由推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