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关于真主的事情,我……”
灰君话还未完,就被游苏无情打断,他的手指已经隐隐用力,玉珠就在崩碎的边缘。
“我也说过,你不回答,我不会合作。”
游苏的语气十分笃定,不容拒绝。
他紧紧盯着灰君的脸,哪怕他根本看不见。两个人一个是瞎子,一个遮盖着面纱,视线却诡异地对在了一起,剑拔弩张。
终是灰君作出了让步:
“这是天启。”
“天启?跟天启神山有什么关系?”游苏时刻准备捏碎玉珠。
“天启神山那帮神神叨叨的道士,天天将自己胡乱算出来的卦说成是天启,那能信吗?而我说的,却是真真正正的天启。”
“说下去。”
“不是辟邪司无人知晓,而是他们没办法知晓。净世教在创立之初,其实只是辟邪司内繁杂派系的一支。第一任教主出海寻找邪神下落的时候,无意间窥见了传说中的隐秘之卷,得知了真主的秘密之后,他果断回来秘密创建了净世教。有关真主的所有,也被净世教内部消化,外人当然无从知晓。”
“隐秘之卷又是什么东西?”
“看吧,跟你说了也是白说。”
灰君毫不客气地嘲讽,似乎是对刚才自己在与游苏的针锋相对中落于下风的反击。
游苏皱皱眉头,作势要掐碎玉珠,好在灰君及时出言,打断了他的动作:
“五大仙祖合力在天外筑起高墙拦住外魔,但传说他们并没有完全死去,而是留有一丝残念在天上观察着人间。人间太多疾苦困惑,于是他们就写下了一本记载着终极秘密的隐秘之卷流传人间。从来没有人完整地阅读过它,它只会短暂出现在有缘之人的面前,宛如天启一般为有缘之人指点迷津。”
游苏听的不由有些出神,这隐秘之卷是什么意思?
五大仙祖嫌弃后世之人蠢笨,特意留了一本攻略书?
游苏越深入这个世界,就越发觉得这个世界谜底重重。
五千年前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邪祟又是来自于哪里?这仙道五千年为何无一人飞升?难道仙道是假的吗?
倘若游苏只是一个出云城学剑的少年,这些事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地修炼练剑即可。可他已经逐渐站到了世界的中心,这些问题都将与他息息相关。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无论是为了探寻这个世界的真相,还是为了活下去。
“言尽于此,聊的也够久了,辟邪司和净世教并不冲突,至少现阶段你只需要老实除邪即可。一份差,打两份工,岂不美哉?好了,告诉我你的选择吧。”
灰君躺在靠背上双手环胸,藏在宽松灰裙下的丰腴被托得更加傲人,她还是那般自信十足的模样。
“我拒绝。”
游苏的回答,却让灰君身形一僵。
灰君再次坐正,身上散发出无形的威压,让游苏也不得不提起心神。
“理由。”
灰君一字一顿。
“你们能给予我的好处太缥缈了,辟邪司能培养我成为世间最强的几个人之一,你们能给我什么?一个不会杀我的誓言?换做是你,你敢信吗?”
游苏毫不客气地反问。
“我们会助你成为真正的真主,等你完全领悟了真主之力,这世上当然无人能杀你。”
灰君克制着语气的波动。
“如果我不想成为真正的真主呢?我从来没想过要变成真正的真主,这是实话。”
“你故意在找茬?”
灰君这时真的有些怒了,这还是她进门以来的第一次。
她不理解这个瞎子是不是死脑筋,好好讲难道讲不通吗?虚以为蛇一下,对他有任何坏处?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双方都能坦诚一些。”游苏端起茶杯,这还是他进门之后喝的第一口水。
“坦诚一些?”灰君不露真容,却也能听见其怒极反笑,“你不配合,我有的是手段让世人知道你身上有邪,而你身边的人就是那包庇邪祟的共犯!”
“仅此而已?”
游苏居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显然,他知道辟邪司不会让他死。对于首长老来说,只要能除邪,他管你是什么东西。
灰君胸脯起伏,气得不轻。她长舒一口气,语气终又恢复了平静:
“你能来这里,其实是为了保护门外那个纨绔吧?”
游苏蹙了蹙眉。
“而你保护他,其实是因为他是你师尊的弟弟。你希望你的师尊能和家人重归于好,所以你才会接受他的邀请。”
游苏暗感诧异,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连这么深的消息都能挖掘出来。
“你不配合,那便是他的过失。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是因为你。而你的师尊,也会知道是你害了她的亲弟弟。”
灰君夹起喉咙,声线清幽而危险。
“这样……你满意了?”
游苏颔首以对,“下次这种威胁的话早点说,我也好早些权衡利弊,免得多费口舌。”
灰君藏在面纱下的俏容不察地咧了咧,对游苏的表现无语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