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顺利,本以为已无大碍,没想到邪祟根本没有除干净。当时城中有修士请求你师姐再多待些时日,有备无患,她没有答应,就急着回来了。这邪祟实力虽然不强,但也害出了一条人命。这让你师姐和辟邪司的风评在莫邪城受到了一定的损害,所以你不仅要成功斩杀此邪,还要将功劳留给你师姐,如此可听明白了?”
游苏倒没有介意要将功劳让给师姐这件事,毕竟本来就说好了他是隐于暗面的夜神子。而且师姐急于回宗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因为他……
那这个‘为师姐擦屁股’的责任,自然也该归到他的身上,他义不容辞。
“明白了。首长老,那邪祟可有什么信息?”
“血肉之属,可附人身。体长,红色,极善逃窜隐蔽。出现在莫邪城的目的和原因还在调查之中。目前已有一条人命确定与之有关,别的,等你到了莫邪城自有辟邪司的密探与你交接。”
首长老徐徐告之,转而又递给了游苏三颗玉珠,道:“为了展示你的能力,你需要尽可能独立调查,不要借助当地修士的力量。当然,遇到不可解决的问题,你有三次机会求助。掐碎一个,就会有人来帮你。这也直接关联了辟邪司对你这次考核的认可程度。”
游苏接过这三枚冰冰凉凉的玉珠,将之攒在手心。哪怕他是夜神子最有可能的候选,面对着这个盘踞在比玄霄宗更上空的神秘组织,他能在辟邪司身上感受到的只有傲慢。
他眉眼忽地变得冷厉,朝着这个辟邪司最高级别的领袖问出了一个大不敬的问题:
“辟邪司不该没有能力找到那只邪祟,可是却非要留给我作考核。那邪祟此时在莫邪城中犹有杀人之危,辟邪司岂能坐视不管?”
首长老闻言微怔,看着眉宇坚毅的少年,就连他都未曾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
“一个两个人的死在他们看来根本不算什么,杀掉一只吃过一个人的邪祟与吃过三个人的邪祟对他们而言本质上没有差别。为了验明一个能斩三大邪神的神子,忽略掉几条性命是值得的。如果你不想看见有无辜者继续丧命,你能做的只有更快的完成这项任务。”
首长老尽可能地语气柔和,多少人加入辟邪司也是为了斩邪护众生的一腔热血。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境界的提高,人的血是会冷的。
“可若是有人在此期间丧命,那是我的责任,还是辟邪司的责任?”
游苏自己亲身体会过被邪祟威胁到身边的那种绝望感觉,当时的他多希望能有辟邪司的人来救他。可辟邪司现在明明已经知情却无作为,这让他觉得如鲠在喉。
首长老惊诧地看着游苏,白眉轻轻地蹙在一起,就连脸上枯槁的皱纹都更明显了一般。
“游苏……你的觉悟,已经证明了你的天命。”
“请首长老为我解惑。”游苏拱手垂首,诚心求教。
“辟邪司的确是以斩邪为目的,但没有人可以规定这是辟邪司的义务。辟邪司完全可以对邪祟放任不管,独善其身。但辟邪司没有这么做,它能传承数千年,在与邪祟斗争的过程中死了无数修士,一直以无偿的方式为民斩邪,凭的仅是辟邪司之人的责任感。但你不能要求这份责任感遍及每一个人,因为我们没有斩邪的天命,你能懂吗?”
游苏沉默以对,哪怕他对首长老的观点并不认同。在他看来,力量与责任是共生的关系,绝不会仅存其一。
首长老低叹一气,他挪开视线,看向山坡下翻滚的云海:
“古书中曾有一个观点,仙并非天授之人。玄炁是天地之物,人盗玄炁而成仙,所以仙是贼、是匪。这话虽然太过难听,但却说出了一个真理——是为仙者,都是自私的。辟邪司本就不是官方组织,它的成立之初,只是一群志同道合之人的同好会。所以你不能将每一个因邪祟而死的人,归咎于辟邪司的身上。”
“所以首长老的意思是说,若是这段时间莫邪城有人死在此邪手上,是我的责任?”
游苏直视着首长老,哪怕他什么也看不见。
“那要看你认不认自己身上的天命。”
首长老淡淡地回应着游苏的视线。
“可这天命是你们加在我身上的。”
“但你没有选择的余地。”首长老双手负后,“不想再让这样的情况发生,就坐上这个位置,让整个辟邪司成为你的助力。”
游苏猝然摊开手掌,三枚玉珠散着乳白的光。
首长老眼中精光闪烁,像是看穿了游苏心中所想,但他没有继续劝解游苏,因为这是每一个身居高位之人该有的冷漠,他希望游苏能尽早认识到这一点。
“好了,与其忧心这个,不如早点将那头邪祟从人群中揪出来。出了玄霄宗,就会有人送你到莫邪城,她只会等到明日辰时,过时则算你放弃。”
首长老拍了拍游苏的肩膀,临走前他给出了最后的叮咛:
“如果必须有个人当神子,老夫希望那个人是你。因为比起仙,你更像一个人。”
……
水雾弥漫,七彩的流光环绕着这具毫无瑕疵的绝美身姿。
何疏桐黛眉微蹙,一脸担忧地看着水雾那头的少年。
她看得出来,